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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真好吃。」梔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桔梗也跟著點頭,四個人,一人一本書,埋頭苦吃。
因為梔子的年齡比她們大,比較急,所以吳醫女急於求成,桔梗年齡最小,反而不著急,她拈著一塊豆沙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
許含笑去了一趟值房,從外面回來,過來問她:「書背的怎麽樣了?」
「徒兒已經背完了。」
許含笑應了一聲,「如此,我便考考你,看你學的如何了。」
「是,師父。」
「我且問你,當歸藥性?」
繁縷有些緊張,手負在背後,使勁攥了攥手裡的書緩解了一下,背誦如流道:「當歸,氣味甘,濕,無毒,根可入藥。
歸肝、心、脾經,補血活血,主血虛諸證……」
「白芍主治什麽?」
繁縷頓了一下,接著道:「呃,白芍主治應是平肝止痛,養血調經,斂陰止汗。用於頭痛眩暈,脅痛,腹痛,四肢攣痛……」
因為背書,她很快就忘了今日在西廠外的事情。
衛衣回到西廠,無暇心想方才的事情,寧潤接過師父脫下的斗篷,發現上面似染了血色,想著偷偷的讓人送去浣衣局,洗乾淨再送回來。
他嗬然冷凝道:「盧國公那個老東西,真以為本座怕了他了。」
寧潤此時也猜到了一二,盧國公是太後盧氏的母族,往上捋也曾有從之功,故而當年的太子蒙選了盧氏女,可誰想盧家根本就是狼子野心。
當年太子蒙不幸患病去世後,膝下只有一子,尚且年幼無知,太宗皇帝去世前留有遺旨,冊立三子為帝。
可皇三子尚在北疆,待趕回朝廷之時,大局已定,盧國公協同盧太後等人假造遺旨,蒙之子已經登基稱帝,盧國公協理朝政。
為怕皇三子反,故而又言,太宗遺旨敕封皇三子為攝政王,輔弼朝政,執掌大權。
衛衣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並且他也在查尋真正的遺旨的下落。
盧國公知曉此事,心虛不已,故而假裝討好,卻派人暗地刺殺他。
「督主。」
衛衣冷笑一聲,吩咐道:「去把陸午給我叫來。」
陸午來的很快,他估摸著今日督主大人心情不虞,肯定是要喚他前來的,一早就在外面候著了。
「督主,有何事吩咐?」
衛衣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坐在桌案後神情冷漠,唇角一如既往的微微含笑,指尖輕叩漆木桌面,輕描淡寫地道:「陸午,你去給本座辦件事,既然盧國公實在是小看我西廠,就應該去給他開開眼。」
「是,屬下明白。」
膽敢使人行刺督主,還自以為只要那些死士都死了,他們就不知是受何人指使的。
第8章 生辰
女醫館像是一個不完全封閉的世外桃源, 可以在這裡竊竊私語, 也知曉後宮爭鬥形勢, 卻又可以躲避宮闈中的風波, 不受任何干擾。
繁縷等人慢慢的長大著, 純摯如她們不知道, 在這之外的地方, 風雲詭譎,殘酷與殺戮並進,時刻有人喪命。
沒有風花雪月, 沒有爭寵奪愛,繁縷在這個地方乾淨又純粹的長大。
背書,識藥材, 學寫藥方, 日復一日,繁縷過得不知世事愁, 不僅是她, 梔子和桔梗都是這樣。
許含笑近日有些憂慮, 她此時才知道教導徒弟, 並不是單純的教書那麽簡單, 還要讓她學會如何避開宮中是非, 在別人的鬥爭中如何自保,學著些眉眼高低。
如今陛下年紀還不大,可是今年六月份就要開始選秀, 宮裡就要開始進入妃嬪, 本來宮中除了幾個微末的美人秀女,伺候過皇帝的基本沒有。
這皇宮之中,可不是個講道理的地方。
繁縷很聰明,但聰明的人往往也會看得更多,憂慮顧忌也多,她不能變成一個心性狠毒的女子,但也不能太過軟弱可欺。
許含笑掐指算了一下,繁縷無論如何也要在宮中再待十年,而她只有六年不到,五年的時間,二十歲之後都要繁縷自己走下去。
她還能陪繁縷一起五年,許含笑這麽一算,心滿意足了,這五年的時間足夠她教會小徒兒為人處世的道理了,然後也能放心的離宮。
繁縷十五歲生辰的時候,半夏聽見許醫女和楊公公說這事。
「我那小徒弟再過三日就滿十五歲了,學的也快,我看在十八歲就能考女醫官了。」
三日後是繁縷姐姐的生辰?
半夏心裡暗暗記下了,那天看見她道一聲喜才對。
他平日裡幫繁縷搬書過去過來的時候,繁縷身邊有什麽好吃的都塞給他,故而半夏也十分記得繁縷的好。
半夏過去看見已經有人在那裡坐著了,穿著侍衛的甲衣,身形挺拔,看見半夏來笑了一下。
「小半夏,半個月不見長高了。」林懷捏了捏半夏的肩膀,長得還算結實。
半夏撓著頭嘿嘿的笑了兩下,接著神秘兮兮的湊過去問:「林大哥,我聽說上個月你們去監刑處斬那個廢郡主了?」
林懷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嗯,都在大牢里快關兩年了,整日裡狼號鬼哭的,總算是案子結了。」
「那個廢郡主長得嚇人嗎?」
半夏可也聽說這個案子,都鬧到了太後那裡。
畢竟當初明蕙郡主是養在太後宮裡的,雖然不太受待見,可出了宮就開始行兇作惡,太後還是有教導無方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