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及冠之後,離開蕭家,周旋於各色人物之中,在人情冷暖中學會世故,褪去了年少的青澀。
蕭均寧一步一步地向上爬,他入官途,為佞臣,斗宦官,終於得了陛下的賞識,他覺得自己絲毫不落於蕭鳴之後。
攝政王又算什麽,要借就借皇帝的手,翻雲覆雨,蕭均寧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的聰明。
蕭老爺很高興,甚至將他娘的墳遷進了蕭家的祖墳,這是對蕭均寧的一種肯定。
李長歌一舞動京都,號為雲裳夫人,姿容無雙,尤其值得稱道盛傳的是,這位雲裳夫人不盈一握的楚腰纖細,天上人間難得一見。
柏賢王金屋藏嬌,對那雲裳夫人百般嗬護,寵愛有加。甚至有傳言說,為了那雲裳夫人,柏賢王連正妃都沒有娶。
諸多傳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蕭均寧卻一一都讓人打聽回來,一併寫在了紙上,自己分析真假,獲取關於李長歌的每一絲消息。
聽到他們恩愛兩不疑的傳言,蕭均寧只覺徹夜難眠,輾轉反側,越發按捺不住想要見到她的迫切心情。
他要聽她親口告訴他,這些傳言都是假的,她只不過是為了在那王府之中,委屈求生罷了。
對,她那麽單純的性情,怎麽會是那樣曲意逢迎的媚俗女子,她定然是迫不得已的。
「均寧,今晚柏賢王府有夜宴,定要前來。」
柏賢王邀他入府赴宴,蕭均寧求之不得,自然是一口應下:「這是自然,均寧定然到場。」
夜涼如水,蕭均寧期盼了許久一刻,終於到來了。
「蕭大人請進,王爺已經在裡面了。」
「好。」蕭均寧的手指握了握,他踱步走了進去。
等了片刻沒有人,下人來傳話,柏賢王正在接待客人,請蕭均寧在園中稍事等候,蕭均寧便趁此時機,在柏賢王府探尋起來。
朱蘭繡幕,畫堂深深,未見人先聞聲,嬌聲軟語,輕輕地合著曲調吟唱,蕭均寧緊抿了唇,這樣的長歌,不是他記憶中的。
女子的聲音嬌喝一聲:「誰在哪裡,出來。」
「不過幾載未見,便不記得我了嗎,長歌。」蕭均寧從葡萄架後緩緩走了出來,一直到她的面前。
「許晏?」李長歌看到他,下意識驚呼一聲,旋即蹙眉道:「你怎麽在這裡?」
王府後院,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他又為何會在這裡。
許宴?蕭均寧抿了抿唇,突生憤懣之情,他此時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厭惡曾經的名字,那是他最不堪回首的時節。
他拂袖冷聲道:「不要叫我許晏,我是蕭均寧。」
不知是為了什麽,也許是想在她面前揚眉吐氣,徹徹底底的抹殺掉那個曾經的許晏,愚蠢天真的許晏。
聞言,李長歌微微擰眉,朱唇輕啟道:「蕭均寧,那好,蕭大人。」
這幾個字從她的口中吐出來,聽在他的耳中,無端端多了幾分纏綿悱惻。
她還是如此美麗,甚至更勝當年,蕭均寧不由自主的伸手,就摸上了她的臉。
李長歌愣了一下,方才啪的一下,打掉了他的手,揮袖後退了兩步,冷眉叱喝道:
「放肆,蕭均寧,你不要仗著與我相識,便以為可以膽大妄為。」
蕭均寧怔怔的,看著李長歌轉瞬甩了臉色,那姿態尊貴又高傲,完全不復當初那個笑意盈盈的溫柔少女,她是柏賢王的側妃娘娘。
他如挑釁一般,似笑非笑地,反問了一句:「怎麽不可以?」
「多年未見,竟然成了這般無恥狂妄之輩。」說完,她嫣紅的唇驀然微彎,揚起一抹譏嘲的笑,吐出冷酷的話語:「蕭均寧,這麽多年過去,你莫不是還舊情難忘?」
舊情難忘?他不僅是難忘,還想要舊情復燃。
蕭均寧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又頓了頓,收回了動作,低眸說:「便是在下舊情難忘,情難自禁而已。」
聞言,李長歌未有言語,只目光複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咬了咬唇,又輕輕嘆了一口氣,搖頭轉身離開了。
方才蕭均寧差點就以為她心軟了,最後為什麽搖頭,露出那樣的神情,蕭均寧想問問她。
他同樣想問她的,還有很多,比如,為何,為何離他而去,這權勢地位,榮華富貴,他同樣也可以給她。
沒關係,他今日已經見到她,日後有的是機會,他要得到她。
李長歌果然不敢露出其餘的神色,她裝作不認識蕭均寧的樣子,坐在柏賢王身邊,只比平日內斂許多。
「長歌不若來舞一曲,莫要辜負了這桃花美景。」柏賢王隨手摺下一朵桃花,簪在她的鬢邊,花美人更美。
李長歌端起玉盞,飲下一盞清酒,款款走到中間,翩翩起舞,猶如怒放的桃花,與柏賢王眉目傳情。
絲竹管樂,靡靡之音,中間起舞的女子絕艷傾城,蘭燈照暖,柏賢王合著拍子輕輕敲擊著玉箸,白玉杯盞中的酒液泛起漣漪。
柏賢王不無得意的道:「均寧,如何,是不是有你那詩中意境?」
蕭均寧也笑著回答:「舞美,人更美。」仰首飲盡杯中酒,佳人起舞再難尋。
柏賢王興致頗高:「來,斟酒。」
蕭均寧低言告罪道:「臣酒量不佳,還望王爺見諒。」
「無妨,醉了就今夜留宿本王府中。」柏賢王對他很是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