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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知說了什麽,李長歌咯咯的笑個不停,清脆的像黃鸝鳥,抿著嘴笑時,右頰會旋出小小的梨渦。
許晏想,這個女孩子,怎麽這麽愛笑呢,其實有什麽好笑的。
心裡雖然這樣想著,可卻總忍不住去看少女明媚的笑容,一雙彎成月牙的大眼睛,右頰之上旋出小巧的梨渦,好看,真好看。
山谷里的人對李長歌隱隱透露出些敬重,許晏看不太明白,這個李長歌看著頂多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還是不知世事的年紀,怎麽會得到這麽多人的敬重呢。
在這裡住了一點時間後才知道,李長歌的爹爹是前任谷主,死於一次採藥的過程中。
出門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可李長歌再見到自己的爹爹時,已經是一具不會說不會笑,僵硬冰冷的屍體了。
所以,李長歌就成了下一任的藥穀穀主,繼承了她父親一手絕妙的醫術,唯一一個師兄就是父親收養的孤兒,他們之前見過的黃師兄。
谷里的嬸娘說:「我們長歌這麽好看,又心靈手巧,日後是要做娘娘的命。」
寨子裡的小妹也說:「長歌姐姐的手巧人美,會繡好看的花,會唱好聽的歌,跳好看的舞,還會給人看病。」
李長歌對許晏極好,親手織布紡線給他縫製衣袍,穿著舒適好看,許宴記事以來,還沒得到過這樣的溫暖。
真是,真是說不出的喜歡,許宴突然覺得,生病也不是那麽難過的事情了。
許宴聽她說:「我不喜歡做大夫,大夫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而且,見到的都是很悲傷和無奈的病人。」
「你若不喜歡,以後就不要做了。」
「怎麽可能呢,要維持生計的。」李長歌略帶無奈的說,藥谷里的人都是靠採藥打獵為生。
「那長歌你喜歡什麽呢?」
李長歌捧著腮,沉吟了一下,說:「我呀,我喜歡綾羅綢緞,喜歡錦衣玉食。」
許宴想了想,等他回了那個家,這些他都可以給李長歌。
李長歌常常與外面的村民打交道,性子淳樸,許宴每天都跟在她後面,幫她做一些體力上的活計,挑水,採藥,劈柴,燒火。
對於許宴的熟練,他們有些吃驚,許宴之所以能被千里迢迢的送進藥谷來,也是因為送他來的家人很有些家世的,許宴應該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如何做起粗活來這般熟練。
但藥谷中的人從不會多嘴問這些,許宴便覺得很自在,他過得比從前要自在快活,這裡的人都很和善樸實。
夜裡,李長歌和許宴坐在竹樓頂上乘涼,李長歌指著天上的牛郎織女星說:「這是牛郎星和織女星,旁邊的是他們的兒女,我覺得他們太可憐了。」
許宴就看向李長歌,對她深情款款地道:「長歌,幸好你不是仙女,不然我這個凡夫俗子一定遇不上你。」
李長歌當時就輕輕打了他的手背一下,轉身站了起來,就要爬著梯子下去:「說什麽呢你,我要下去了。」
許宴急忙叫住她,說:「哎,長歌,明天我陪你去採藥吧。」
「嗯。」
他激動不已,說出了蘊藏在心中很久的話:「長歌,我喜歡你。」
「嗯。」
「啊,長歌,你聽清我說什麽了嗎?」許宴瞬間就懵了,他聽見了什麽。
「我聽清楚了。」李長歌丟下這一句,急忙就下去了。
回去後,許宴折騰的半夜睡不著,黃師兄被他吵得恨不得一棍子把他打暈算了。
最後,樂極生悲,他從床上栽下去了。
許宴跟著她出谷去給人看病,並不是所有人都經得起折騰,進入藥谷的,李長歌在外面的一家醫館坐診,專治疑難雜症。
聽說從長安來了位生了重疾的病人,來藥谷來求醫,李長歌帶著許宴一起去,是一位看起來長相清俊的貴公子。
李長歌感覺到對方手指冰涼,隨口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在下姓左,名為沐白。」那身子不大好的公子病歪歪的說。
許晏想,這名字起得很奇怪,不過這人看起來十分像長安城來的,千里迢迢來這裡求醫問藥的不在少數。
李長歌診治了一番後,看著他憐憫的說:「公子之病,我也無法根除,公子想必也知道的,這是天生的心疾。」
「是,根治是不可能的,我只想多活幾年。」沐白點了點頭,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楚了,語氣平平,沒有什麽期待。
「但看公子家世不錯,保養得宜也不是不能長久。」
李長歌給他施針完畢後,左公子一身微汗,對李長歌抬手施禮道:「多謝姑娘。」
李長歌收拾起要用的東西,微微一笑道:「左公子客氣。」
「李大夫笑起來很好看。」左公子讚美說。
「多謝公子美言。」李長歌並不羞澀,反而朗然一笑,她和其他女子很不同,聽到有人誇她好看就更高興了,更愛笑了。
許宴站在旁邊看著,卻神遊天外了,他想著左沐白的名字,沐白,去水,而木白合,則為柏。
左為大燕皇姓,而當今柏賢王的名字,也是單名一個柏字。
許晏瞬間瞳孔驟縮,這名字是?
左柏。
李長歌不知道,他卻懂得這名字背後的含義和身份,他為了回到那個家裡,一直在默默地努力著,而且,這個姓氏他想不知道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