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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淩軒對莊嬪說不上厭惡,只是孩子氣的討厭,不想同這個人玩一樣。
「是,奴才知道了。」祿公公沮喪的垂著頭,連連應下,那樣子仿佛失寵的不是莊嬪,而是他自己一般。
祿公公心中鬱悶,這次不僅沒能把莊嬪捧上去,反而一下子失了聖心,又有些埋怨莊嬪討好皇上還不知道用心。
反而收拾湯盅的時候,衛衣趁機在他旁邊,低聲含笑說了句:「祿公公,殷勤太過也是麻煩。」
祿公公當時端著湯盅的手便握緊了,對衛衣目露凶光,惡狠狠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把他撕碎了一般。
祿公公端著湯盅出去了,有些發愁不知該怎麽說,太後娘娘可是很偏袒這位莊嬪娘娘的。
還有陛下那些話,若是莊嬪知道了,就她那性子還不活剮了他。
第17章 表姐
「說起來, 桐嬪倒是有一手的好廚活, 一道尋常的火腿鮮筍湯, 到了她的手裡美味至極。」
左淩軒猶自回味著那一桌菜, 不僅色香味俱全, 且月下飲酒, 以花入菜, 一頓飯吃得頗有意境。
越想越對新晉的桐嬪滿意,不僅是心靈手巧,更重要的是一朵解語花, 伴其左右,豈能不喜。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似得,轉頭對衛衣頗為認真道:「衛卿何不選一對食, 寡人看宮中多有對食之婦, 也免得衛卿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衛卿認為如何?」
左淩軒笑嘻嘻的, 像個偷偷做了壞事不被發現的頑童, 不像個皇帝。
「陛下所言極是, 只是衛衣並沒有喜愛之人。」衛衣低首, 眉頭微蹙, 眼中若有若無的閃過一抹冷意, 但言語仍然溫和地道。
左淩軒看不見他的神色,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微笑道:「衛卿此言差矣, 不過是小小女子罷了, 何須喜愛,看上即可,即便不能日久生情,日後再納不遲。」
左淩軒不知是怎麽了,定要衛衣在宮中娶妻給他弄個熱鬧看看,衛衣雖然權傾朝野,但這位名義上還是個小皇帝,不能不應。
「咳,就這麽定了,快快挑了一個來,寡人給你下旨。你看,祿公公說母後身邊的福公公長得那個樣子,都有對食,衛卿定不能落後的。」
衛衣剛浮起的懷疑又被壓下,可他卻是不信的,為何陛下突然提起此事,定然有人搗鬼。
「多謝陛下,奴才遵旨。」衛衣低頭沉著眉眼,應了下來。
等出了御書房,衛衣面色淡淡,便對寧潤吩咐道:「你去查查,我和你都不在的那天,祿公公那老東西,在陛下面前都進了什麽讒言?」
寧潤察覺了師父的惱意,低頭應道:「是。」
小潤子與小皇帝更為親近一些,衛衣和祿公公一個權傾朝野,另一個心懷鬼胎,唯有寧潤表現的像一個玩伴,年齡相近的心腹。
就是偶爾做了什麽壞事,出了什麽差錯,寧潤也會同他一起瞞著旁人,緊要時候也知道護著他的面子。
衛衣揉了揉額頭,吩咐完又道:「還有,去拿一份宮女的名冊來。」
「大人,您真的要找一個對食?」寧潤吃驚不已,督主可不是什麽都言聽計從的人,直接敷衍了過去不是不可。
「陛下吩咐,怎敢不從。」衛衣昂首泠泠一笑,神情淡漠,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誚。
寧潤詫異不已,隨即低垂下頭去,他可從未見過督主對哪個女子特別過,尋常太監入了宮後,對男女方面自然而然就淡了。
什麽男歡女愛,對他們來說都是折磨,太監被人鄙夷唾棄的人,師父自然也是厭極此道。
衛衣年少幼時正逢亂世,燕太宗皇帝平定天下後,衛衣也不過九歲,他被家人轉賣,繼而被人送入宮中,做了太監。
跟在師傅身邊,見遍了人們之間的勾心鬥角,這宮裡的紙醉金迷,驕奢糜爛,他看的清楚分明。
在這宮裡,真心向來最為可笑。
「師父,名冊拿來了,您這是要挑誰啊?」寧潤挺好奇的,師父會選個什麽樣的宮女當對食。
這名冊上的,都是在十五到二十以內的宮女名單,且樣貌周正,性情溫柔,都是乖巧聽話的。
繁縷,這個筆畫甚多的名字在名冊上顯得分外突兀,這應當是女醫館的醫女,怎麽也會拿來了。
「這……」
他想問這個名單是否拿錯了。
「師父,您可是選這個?」寧潤也注意到了這個名字,一團墨黑的名字,繁縷,倒是挺好聽的。
這個麽?
衛衣垂下眸,恍若想起那日清晨,美妙的像一場夢,讓人不敢置信。
晨曦微光,落在少女乾淨白皙的臉龐上,睡顏安然清甜,恍若清溪,盈袖之間有薄荷清香。
這樣想來,對食之事也不是那般令人厭惡了。
衛衣抿了抿唇,淡淡應道:「就這個了。」
「是,師父。」
雖然只是對食,畢竟看著舒服,就當養一朵花也未嚐不可,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己。
桔梗拿了自己配製的藥膏來看繁縷,問她:「繁縷,你還疼嗎?」
「其實也沒打幾下,這兩天早養好了。」
繁縷站起來,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已經不太疼了,她日後一定要儘量躲著莊嬪娘娘走。
「莊嬪娘娘,這麽厲害?」桔梗小聲問她。
繁縷鄭重其事的點頭,告誡道:「嗯,脾氣也不太好,你日後可小心些,莊嬪娘娘身後有太後呀,別的妃子都不敢輕易得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