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也是這個理。」繁縷點頭說。
小歡子的性子像個孩子,有點憨憨的。
督主忙得很,繁縷收拾好自己頭一件事就是去了女醫館,這條路還是很熟悉,但是牆外的西府海棠都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督主怕是要心疼的。
她站在清秋院的門口時,白芷正在院子裡看晾曬的藥草,一抬頭就看見師父站在門口,頓時像被燙了尾巴的兔子跳了起來。
她的小徒弟一邊沖她躥過來,一邊揚頭向房間裡喊:「青黛師叔,快看誰來了。」
「師姐。」青黛從屋子裡跑了出來,看見她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青黛。」
白芷和青黛她們著實是擔驚受怕的好一陣,一直沒有繁縷的消息,又聽說宮裡死了不少宮人,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就被扔到亂墳崗去了。
這裡面,萬一有師父怎麽辦?聽青黛說,白芷晚上偷偷在被子哭過,小姑娘,對自己的長輩總是很依賴的。
繁縷一進入久別的女醫館,白芷就沖了上來,把她抱了個滿懷,小丫頭這半年可長得忒快,已經到了她肩膀的位置。
青黛正亭亭玉立的站在她後面,面帶笑容的看著她們,端莊穩重的像是個長輩。
「師父,你沒事太好了。」
這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繁縷心道。
她又轉過頭去看她的小師妹,青黛很老成的說:「師姐,沒事就好。」
白芷摟著她的手臂,一邊往清秋院裡走,一邊眉飛色舞的說:「青黛師叔可厲害了,當時大家都嚇得直哭,連女醫館的幾位姑姑也不敢出去,唯有青黛師叔站出來主持大局,穩定人心。」
也許在白芷看來,青黛是師叔,能夠做到這一切理所應當,但繁縷是很震驚的,那時候,誰不是害怕的瑟瑟發抖,青黛也不過是個未滿雙十的小丫頭。
繁縷也跟著她笑言:「對,你師叔很厲害的,一定要跟她好好學。」
「是,徒兒遵命。」
青黛抿著唇帶著笑,經此一事,她不僅得了太醫院的讚譽,順帶在女醫館樹立了威嚴,誰見到她不是客客氣氣的。
相比起女醫館的生機勃勃,反而是風光無限的西廠,遭到了一番清洗與壓迫。
慶山王極度不喜西廠的存在,當初的西廠,拔除了他不少在長安城曾經的暗線,想來可惱。
從入宮便冷落下來,加之整個西廠群龍無首,被打壓的七零八落,具體個中詳情如何繁縷不知道。
衛衣抓緊時間整頓了西廠的人手,面對破落的情形,他實在是無法忍受,這西廠雖然不能說是他一手打造的,但卻是在他手中逐步壯大的。
回來看見被人糟蹋這樣,心裡暗罵了一萬句慶山王死的好。
第60章 蜜語
衛衣眼看著盧國公府的門匾被拆下, 朱漆大門貼上了封條。
盧皇後並沒有被廢, 但人人都知道, 盧國公府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左淩軒回來後, 是在一個明媚的午後見的她, 在此之前, 盧玉采都是被囚禁在自己的宮殿裡的。
慶山王還沒來得及卸磨殺驢, 就被左淩軒反殺回來,左淩軒倒是很高興,他委實是太樂意親手處置這盧氏一族。
反正, 也沒什麽血緣,況且,他們隨時可能透露出他的真實身份, 殺掉的好。
他自問與盧玉采有過夫妻之情, 將她一直囚禁在這裡,慢慢的容顏老去, 也挺好的。
盧玉采籠著薄衣, 跪在地上, 瑟瑟發抖, 依舊的光彩照人, 花容月貌, 然而左淩軒卻看不上這美色。
左淩軒低頭看著她笑,背著陽光,臉色陰沉沉的, 說:「好的很, 寡人的皇後。」
盧玉采一言不發,她不是不怕死,但更怕眼前這樣,明明自身安然無恙,卻又無計可施。
「你們想做什麽,害死寡人,再扶持一個傀儡,你們盧家真是好計策啊,想要做皇帝嗎,寡人不同意。」左淩軒氣急敗壞地跳著腳,一點都不像是一位皇帝。
盧玉采腦子裡一片混亂,總是閃現過以前看見左淩軒的模樣,明明就是皇帝,跟在盧太後身邊神情瑟縮陰鬱,與現在的氣焰高漲真是迥然不同。
跳樑小丑,她不知道怎麽的,腦海里就浮現出這四個字,對,就是跳樑小丑。
她輕咬牙根道:「這,並非我錯。」
左淩軒嗬然冷笑,勾唇道:「不是你的錯,還是誰的,你這惡毒女子,你真當寡人什麽都不知道,你害死自己的堂姐,太後娘娘害死耿氏,哼哼,你們姑侄二人倒是一脈相承。」
盧玉采坐在鏡磚的地上,呆呆的說不出話來,而左淩軒則不理她,只是一個人顫抖著手,在殿中走來走去的高聲闊語,殿外寧潤聽著,低眉垂眼。
「督主。」見師父來了,寧潤算是鬆了一口氣,陛下這陰晴不定的忒嚇人。
衛衣瞟了一眼窗子上晃動的人影,低聲問道:「裡面如何了?」
寧潤眼睛動了動,壓低了聲音,湊過來對師父附耳說:「陛下這樣子,不太尋常。」再直白些就是瘋瘋癲癲的亢奮。
聞言,衛衣抿了抿唇角,當然不正常了,殷斯送的那綠燭的作用,現在定然是已經起了效用了。
過了一個時辰,左淩軒叫衛衣進去,陰沉沉的說:「我們去壽安宮看望一下太後娘娘她老人家,盡一盡寡人做兒子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