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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真是。」吳醫女輕哼了一聲,轉頭就說:「我要這個叫梔子的,你們可不許再同我搶了。」
緊接著桔梗拜在了一位林醫女門下,最後都安排好了,所有人跟著自己的師父走,拜師行禮。
大家都散開了,紫蘇才過來捏了捏她的小臉,揶揄道:「小丫頭,沒想到你還挺搶手的。」
「紫蘇姐姐。」繁縷抱著她的手臂,嬌嗔一聲。
十四歲的繁縷站在紫蘇身邊只到她的肩膀,嬌嬌俏俏的,眉眼秀長,明眸皓齒的,紫蘇摸了摸她的發頂,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小妹妹,已經好幾年沒見了。
「紫蘇姐姐,你過了女醫官的考核,過幾年出宮了做什麽?」
出了宮,就二十五歲了,在外面年齡已經算很大了,成婚早一些的,孩子都能揮筆成文了。
「嫁人呀,」紫蘇看了一眼她,恍惚明白了,依舊笑著道:「你要知道,咱們這一身醫書也不是白學的,外面不是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宮裡出來的女醫官,會醫懂規矩,好一點的還認得宮裡的貴人主子,自然不用擔心日後的。」
「這些都不用擔心的,人情世故也要學。」紫蘇笑吟吟的拍了拍她的手,拉著她往許醫女的房間走。
「走,該去向許醫女行拜師禮了。」
繁縷父親是大夫,也自然見過有來拜他她父親為師的人,不管什麽人,多多少少都是帶了拜師禮來的,花紅表里,蔬果糕點。
繁縷停在門外,拽著紫蘇的衣袖,有點踟躇道:「紫蘇姐姐,我沒有拜師禮。」尊師重道,這些都是規矩,死也不能忘的。
紫蘇沒想到她居然還想到了這個,她拜師的時候想都沒想過,這麽一想,似乎有點對不起自己那個才離宮不久的師父。
轉身對她殷殷道:「沒事,這裡不需要這個虛禮,不過,你要切記對師父須有恭敬尊重之心。」
她們這些進宮做宮女的,哪個不是窮苦人家出身,進來也是身無長物的,拿的出拜師禮才奇怪。
帘子里的房間暖如春日,比起她們這些宮女的大通鋪的房間不知好多少,高几上的萬年青翠綠欲滴,茶碗裡飄著幽幽的茶香。
紫蘇溫溫柔柔道:「許醫女,人給你領來了,真是個機靈的小丫頭。」
又把繁縷推到許醫女面前,轉身倒了一盞茶來,遞給跪好的繁縷道:「來來來,拜師吧。」
許含笑坐在主位上,她去年才成的醫女,也才十九歲,年輕貌美,繁縷是她的第一個徒弟。
「徒弟見過師傅。」繁縷奉了拜師茶,跪在地上,很虔誠的磕了三個響頭,看得許醫女都有些心疼了。
「快起來,快起來。」
等繁縷老老實實站好了,許含笑才端肅了面孔,對她訓戒道:「我收你為徒,但並不代表你日後就一定能成為醫女,這往後的一切還是要靠你自己努力。」
繁縷盈盈一拜,淺笑道:「是,師父,徒兒一定銘記在心。」
她們趁著還未下雪的時候,搬進了更溫暖的清秋院的房間,醫徒作為未來的女醫官,待遇自然是不同的,單獨住一個房間,吃飯也不再同其他人一起吃。
第5章 歡沁
許含笑吩咐繁縷到太醫院的書閣借書, 「繁縷, 你去到太醫院的書房替我取幾本書來。」
「那師父, 都借什麽書?」
「都是拿來給你教習的, 《湯頭歌訣》、《瀕湖脈學》《識百草》, 嗯, 還有……算了, 就這三本吧。」
繁縷一路問到了書房的院子,這裡由掌事太監掌管著,師父告訴她稱一聲楊公公就是。
掛著竹青棉布門帘, 屋子裡很暖和,桌案後坐著一位公公,繁縷上前低聲詢問道:「請問您是楊公公是嗎?」
是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太監, 看著挺溫和的一個人, 抬起頭問:「我就是,姑娘過來有什麽事?」
「我是女醫館許醫女的醫徒, 來替師父拿幾本書。」繁縷聲音清清脆脆的, 讓人聽著就心裡敞亮, 隨即又報了師父說的三本書的書名。
聽說上個月女醫館才選完醫徒, 楊公公瞭然的點點頭:「原來是許醫女的徒弟, 請跟我來。」
領著繁縷到了書閣, 打開房門,一排排的兩人高的大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卷, 楊公公指著第三排架子道:「姑娘要的幾本書就在這排書架了。」
「啊, 這麽多書啊!」
楊公公被她給逗笑了,指著說:「這些書里,至少有一半都被許醫女借閱過了。」
繁縷下意識咽了下口水,仰著頭感嘆道:「師父太厲害了。」她可真是個沒見識的下里巴鄉人。
楊公公背著手搖搖頭,這世上的醫書何止這一屋子,數千百年來的醫書著作,恐怕要幾百個屋子不止,若論起來,就是太醫院的太醫看過的也不過是十分之一都不到。
「小丫頭,你自己慢慢找,找到了來我這記一下借閱的書名就行。」說著,就背著手慢悠悠的走出去了,只小聲的對門外的小太監說了什麽,才回去。
這裡的書很多,比繁縷這輩子見到的還要多,書架子很高,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本書,但繁縷個子很矮,踮起腳也夠不到。
「姑娘,這些粗活就交給我們來做就好了。」一個長相伶俐的小太監小跑了過來,看起來也不過總角之齡,模樣也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