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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道,「你們跑不掉的,外頭都是人!」
她心頭一驚,竟分不清自己的語氣是恐嚇,還是提醒。她不敢細想,同樣是天子,為何國君仍留在南藩,而梁帝明知前方是刀光血影,卻不放棄一個侍從?
瑤華朝她一笑,「多謝提醒,我們去了。」
話音剛落,她和蕭衍的身影已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出。
風池月聽到耳畔「嗖嗖」的箭矢聲響,劉猛率先縱馬追過去。她看到馬背上的蕭秋水伏得低低的,背上插的箭很刺眼。
兩道黑色的身影如光似電,和劍光融為一體,他們如疾風席捲而上,一直到達城樓之上。
城樓上的廝殺聲連綿不絕,士卒源源不斷湧上去,可遲遲未傳來得勝的歡呼吶喊。
風池月的左手緊抓鎧甲,心底深處翻湧出無數念頭。
「夫人,夫人?」
急切的呼喚使她猛然驚醒,她接過士卒奉上的金蛇鞭,來不及接上肩胛骨便狂奔而去。
登上城樓,她遽然停步,才明白瑤華所說的「大開殺戒」是甚麼意思。
血跡濺得到處都是,放眼望去,已沒有一處乾淨的落腳地。
這麼短的功夫,他們竟殺了這麼多人?
風池月撲到石欄上,尋找他們的身影。但目之所及皆是白耳軍,哪裡還有三人的身影。
她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終於攫到心底最隱晦的念頭。
這城困不住梁國的帝後,他們再回來時,南越必將滅亡!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來信
蕭秋水盯著白得刺眼的床帳,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床上。眼帘一低,就看到前胸上包紮得整齊的繃帶。
「我還活著?」他喃喃自語。
屋內一點聲響也沒有,也不知甚麼時辰了。
他按著傷口緩慢起身,推開門,看到夜衛守在門口,便問,「甚麼日子了?」
夜衛上前扶他,被他拒絕。
「回統領,今日是九月十四日。」
「十四?我躺了兩日?」
「是的。」
他連忙問最關心的事情,「陛下和娘娘怎麼樣?」
夜衛回答,「統領,陛下親自率兵,已攻下鶴江和鎮沅。娘娘……她上午還在閉關,這會不知道出來了沒有。」
蕭秋水睜大了眼睛,「閉關?」
「是。」
皇后竟至閉關的地步,蕭秋水立即擔心起來,邊攏衣裳邊說,「我去看看。」
他走得快,傷口受到牽扯疼得厲害,但比起兩日前狂奔時的痛楚,這會的痛感算不上甚麼了。
很快到了帝後下榻的院落,幽靜的院裡只有兩名女衛守著,見他進院忙小聲說,「統領,娘娘還沒有出關。」
蕭秋水點點頭,回想起兩日前的情形。
白耳軍擋住去路,娘娘和陛下一路廝殺。陛下還要護著他,起先他還能跟上他們的步伐,後來……後來他漸漸神智不清,倒下之時眼前依然是密密麻麻的白耳軍。
他不敢繼續想,帶著昏迷的他,他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我是怎麼回來的?娘娘受傷很嚴重嗎?」
一名女衛小聲回道,「大軍攻打鶴江時遇到你們,那時你昏迷不醒,是陛下和娘娘帶著你一路疾奔。娘娘她……她回來時有些神智不清,立刻閉關了。」
蕭秋水默然片刻,小聲說,「好好守著,娘娘出來立刻告訴我。」
「是。」
他又回到自己屋內,直躺到夜幕降臨,又大又圓的月亮掛在天上,再度去瑤華院裡。
卻和陛下遣來的信使相遇,信使乃他的下屬,見皇后仍未出關,便躊躇不前。
蕭秋水伸出手,「給我吧,我去叩門。」
他在門外站定,輕聲叩門。
過了片刻,瑤華又冷又清的的聲音響起。
「何人?」
「是我,秋水。娘娘,陛下有急信來。」
門很快打開,瑤華白衣如雪,一雙黑眸靜靜望著他。
他忙雙手奉上信。
她伸指拈過信打開,低頭道,「你回去吧。」
她又吩咐門口的女衛,「備水。」
蕭秋水想要謝她的相救之恩,話到了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她的神色這般冷,他心裡涼颼颼的,又愧又懼,便轉身慢慢走了。
南越地勢高,夜風也大些,涼爽宜人。
瑤華出門時穿了身淡淡的紫色紗衣,烏髮半披,用紫玉釵挽了個松松的髻。夜風拂過,飄然出塵。
女衛恍了下神,以為她出來透氣,笑道,「娘娘,今夜月色極美。」
但瑤華卻出了院門,越走越快。
「不必跟著。」
兩個女衛露出為難的表情。
「去告訴蕭統領,我去鎮沅和陛下會和,叫他安心養傷。」
說完,瑤華躍上馬。
女衛不敢相勸,目送她離去了。
皎潔月光灑滿大地。
瑤華縱馬疾馳,在鶴江換了馬繼續趕路,到達鎮沅時已過午夜。
天心閣燈火闌珊,門口的夜衛見了瑤華連忙行禮。
「噓!」瑤華噓聲阻止,緩步登上樓梯。
「你怎麼還連夜趕路?」
蕭衍著中衣,站在三樓的樓梯口,從瑤華的角度看過去,更顯身型頎長。
「我都歇了兩日了,正好活動活動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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