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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瞟到蘇向真的屍體,她身上的血跡已干,不甘心的眼兀自睜著。
瑤華嘆口氣,替她闔上雙眼。
她的左手仍插在懷中,瑤華欲抽出來,但手臂已僵硬如石。
瑤華心思一動,兩指摸進去,掏出一枚小小香囊,已被血浸得看不出本來模樣。
她小心翼翼打開,裡頭只有一把鑰匙。
她抱起陽澤,還要舉蠟燭照明,沒走多遠就累得大喘。但她不敢停,憑記憶走了很久,眼前一亮,終於看到蘇向真的房間。
她快走幾步,將陽澤放在床上。
坐下來環顧四周,桌椅、矮案、書架,還有蘇向真取出蓍草的衣櫃,皆是黃花梨木打造,精美典雅。
此時,也不必急了。
平復許久後,她率先打開衣櫃,當即莞爾笑了。月光星魂、神影,都在櫃中。她全取出來,桌上還有一把劍,蘇向真用的赤霄。
一處處仔細檢查後到床榻邊摸索,和宮中一樣,果然設有暗格,就在枕下。打開暗格,裡頭有一隻四四方方上鎖的鎏金銅匣。
瑤華取出染血的鑰匙插入鎖孔,「啪嗒」一聲匣蓋彈開。
她的雙目射出璀璨光芒,立即合上匣蓋。
「公主,公主!」
瑤華睜開眼,陽澤焦灼的臉近在眼前。
原來她睡著了。
「她死了,陽澤,咱們很快就能出去。」
她放鬆地笑了。
陽澤卻激動得嘴唇發抖,嚎啕大哭。
又過了許久,得有一天一夜那麼久,他們才找到地墟的出口,一道高大的石門。
石門的下方透出一絲光亮,耀眼奪目。
兩人驚喜地對視一眼,卻都沒有力氣,仍一步一步慢走過去。
推開門,刺眼的日光似要灼傷眼睛,兩人低頭閉目,良久才抬頭。
瑤華迅速捂住嘴,咽下驚諤的尖叫。
甚麼地墟,又是甚麼神秘殺手,眼前就是無極山高聳入雲的山峰,隱隱可見雲霧繚繞的雲巔之上。
遍尋不得的仇人原來和她共處一山,地墟在北部山腳,天闕在南部主峰。
瑤華呵呵地笑,抑制不住地笑,淚流滿面。
師尊說占卜不出,說橫死是師兄們的命數。
又何必占卜?
一山之隔,也算親鄰。
她的雙腿灌了鉛一樣沉,每走一步,左腿就疼得鑽心,蘇向真那一腳險些將腿骨踢斷。
她抱著幾把劍,緘默沉靜。
陽澤一聲不吭,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旁。他的頭部仍暈眩,背和腰更是鈍鈍的疼,但他不敢說,生怕會拖累她。
日光照在身上,兩人滿身髒污,蓬頭垢面。
瑤華將頭髮用帶血的翠玉簪胡亂挽著,一次次的汗濕,頭髮都打了結。
直至傍晚,再也沒有力氣,她才釋放信號召喚影衛。
待銀樓率影衛趕來,蒼茫暮色中,遠遠見瑤華坐在一塊大石上。
銀樓鼻頭一酸,撲上前跪在她面前,一張口,才發現聲音顫抖得厲害,「公主,您怎麼樣?」
瑤華雙目腫得厲害,應是哭了許久,話音像遊絲般無力,「回豐京。」
她坐進馬車,靠在車廂上就睡了過去。她似再也不願醒來,任由銀樓焦灼呼喚也不答言。
銀樓心急如焚,她的身體這樣虛弱,就在無極山腳卻不上天闕,必發生了甚麼事。
一路疾馳,終於到達豐京。
銀樓將車簾掀開一道縫,輕聲說,「公主,咱們回到豐京了。」
喚了幾遍,瑤華方有反應,聲音細若蚊蚋,「你將匣子收好,先去秦王府。」
到秦王府的門口,銀樓抱起她一路疾奔,一直到東院,將她放在床上。
葉臨風聞訊趕來,未語淚先流。
瑤華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淺笑,「臨風,我將他們全殺了,卻來不及叫你一起。」
葉臨風的喉頭被堵住,深深吸氣才忍住淚光。
他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瑤華,現在開始,你好好歇著,甚麼都不用想了。」
房內只有銀樓他們三人,瑤華低聲囑咐,「臨風,我先在你這裡休養兩天,不要驚動父皇,也不要傳太醫,一切等到我恢復體力再說。陽澤受了內傷,你找人替他診治。」
她放鬆下來,很快又睡著了。
一直到次日中午,醒來時,茗香正趴在床頭抽泣。
瑤華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先別哭了,我要沐浴。」
出浴後,她盈盈走來,如霜似雪,仍是高潔清冷的仙子模樣。
葉臨風靜靜瞧著她,她的孤勇世間少有。
她放下蕭衍孤身,是為了她的師兄,也為了他。
他心痛如絞,縱使前方天塌地陷,她也無畏前行。他想要為她遮風避雨,她卻不需要,反而為他捨生忘死。
他虔誠的感謝上蒼,她能回來已是天幸。
瑤華坐在他身旁,柔柔地說,「臨風,咱們尋遍天下,卻不知他們就在無極山的北麓山腳。領頭人是師尊當年的大弟子,她已瘋魔了,一共十九個人,全被我殺了。」
葉臨風盯著她,這幾日他沒有一刻安心。
永泰突然回京,帶著她的密信,她只替永泰考慮退路,卻不提自己在北冥的經歷。又收到銀樓傳回的訊息,她竟跟隨黑衣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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