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尤尼西爾的眉心猛地跳動起來,他用力摁了摁自己的後頸,將那點不老實的信息素重新壓了回去。
「沒事。」低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壓抑。
門口的聲音僅安靜了一秒。
「尤尼西爾先生,請你將門打開。」
他一口將煙抽盡,眼中又冷又沉。
「我說了我沒事,回去睡你的覺。」
冰冷的語氣仿佛一把待出鞘的利刃。
李多司推了推眼鏡,對方三番兩次過於隨心所欲的行為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不滿。
「尤尼西爾先生,如果你不開門,我會試圖用其他方式將這扇門打開。」
冷靜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沒多久,裡面傳出踢翻椅子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立在門口,他安靜的等待著,門被拉開,尤尼西爾高大的身影立在陰影中,只有一人寬的門縫讓流動的黑夜又深又沉。
他一眼就看到了尤尼西爾那隻掛在胸前的手,繃帶還是沒換,甚至另一隻手還在往外滲血。
「我說了讓你回去睡覺,你聽不懂話嗎。」
沙啞的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煩躁。
李多司看了他一眼,抬腳往他的房裡走。
尤尼西爾立在門前,比他稍顯寬闊的胸膛阻擋了他的路。
李多司對上那雙沉沉看著他的眼睛,抬手抓住了尤尼西爾的手臂。
他的指尖很涼,與尤尼西爾天生火熱的體溫不同,這一點在婚禮現場他們就已經感受過。
尤尼西爾被他涼的一顫,只一個簡短的觸碰差點讓他發出一聲口申吟。
該死,他後退兩步,想遠離李多司的身體,李多司卻順著他的退讓走了進來。
「咔噠」一聲,燈光大亮。
尤尼西爾這才看到對方手裡提著一個藥箱。
心口一動,他沒有再抗拒對方的入.侵。
李多司的視線從碎裂的窗前一掃而過,他握著尤尼西爾的手腕,將他推坐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
尤尼西爾沒有拒絕。
他單膝跪在地上,蔥白的指尖解開了尤尼西爾手臂上的繃帶。
水汽滲透了進去,帶著綿軟的濕意,壓在深處的鮮血也被層層疊疊的剝離出來。
「尤尼西爾先生在洗漱的時候應當要注意防水。」
袖口已經被暴力撕裂,露出結實修長的小臂,全部解開之後才發現裡面的傷口完全沒有處理。
那一道長達十幾厘米的傷居然沒有上任何藥,只是用繃帶纏了起來。
看著那道鮮血淋漓又猙獰的傷口,李多司的眉皺了起來。
「尤尼西爾先生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戰爭已經結束十二年之久,幾乎已經很難在人的身上看到如此深的傷口。
「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一些找死的強盜。」
從他進來之後,尤尼西爾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
「他們都是一些因為戰爭而家破人亡的人,時間並沒有讓他們振作起來,他們選擇了墮落,用別人的鮮血來祭奠自己曾經失去的一切。」
李多司沒有說話,耐心的剪去他撕裂的袖口,一點一點地擦乾淨他滲出的血珠。
尤尼西爾的聲音繼續在他的頭頂響起。
「你猜我把他們怎麼樣了。」
李多司平靜地說:「我猜不到。」
「我砍掉了他們用來掠奪的雙手,剪去了他們毫無禮貌可言的舌頭。」
李多司動作一頓,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尤尼西爾笑了一聲,只是在這樣的話題中莫名透出一種理性的殘忍。
「我不會殺掉他們,因為生命如此可貴。」
李多司將消毒噴霧噴在了他的手臂上。
「嘶……」
他抬眼看向他,尤尼西爾卻偏過了頭。
「尤尼西爾先生覺得疼的話就告訴我。」
消毒噴霧的效果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會痛。
尤尼西爾沒有說話,李多司便想著這樣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的人應當勇猛又堅韌。
這道傷口看起來實在太糟糕了,血塊都凝結在了一起,他仔仔細細的將消毒噴霧噴灑過每一個地方。
「哼……」
一聲微小的口申吟響起,李多司動作一停,那道聲音又很快消失,仿佛是錯覺。
他繼續對著血肉外翻的傷口消毒,一邊用棉巾將化開的血跡擦拭乾淨。
被他握在手裡的手臂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
「哼嗯……」
這次的口申吟他聽清楚了。
抬起頭,尤尼西爾緊緊地抿著唇,那張英俊的臉皺成了一團,透亮的藍色眼睛盈滿了水霧。
他張了張嘴,噴霧暈開的水珠滲進了駭人的傷口。
尤尼西爾帶著鼻音說:「好疼。」
他掙扎著想從李多司的手中掙脫出來。
李多司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臂,一邊看著他,一邊不近人情地說:「不行,尤尼西爾先生的傷口需要處理。」
尤尼西爾連指尖都在顫抖,他那雙含著水霧的藍色眼睛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他嘴上卻冷著聲音,兇狠地說:「鬆開,我不需要上藥。」
李多司攥著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想逃跑的手臂拉了回來。
他低下頭,繼續為他處理傷口。
「所以尤尼西爾先生是因為怕疼所以才沒有上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