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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母在村里生活了一輩子了,對這些事情簡直不要太熟悉, 娘家那邊不會有任何人歡迎她帶著兒子回去,再者就算當時願意接納,那她會更加的辛苦照顧那一大家子人。
娘家成為不了她依靠的山。
所以,即使當時漢子跑了,她也從來沒有要帶著兒子回娘家,而是自己一個又當爹又當娘的拉扯孩子長大,累是累了些。
這也是個很好的拒絕藉口。
娘家那邊兩個弟弟娶媳婦找她借錢,她這家徒四壁沒有錢借,他們跟她哭慘,那她哭的更慘,不救濟她們孤兒寡母就算了,還要反過來向她要錢。
這幾年日子好起來了,也不是沒有來向閔母他們借錢的,甚至還有讓荊行這邊帶帶堂兄弟表兄弟安排個活,幫襯幫襯親戚們。
閔家這逐漸起來的富貴日子,誰看了誰都酸,誰聽了誰都想要。陌生人都如此,更別說這些沾親帶故的,親戚們看到閔家日子越過越好,腆著臉上門,閔母看著他們帶著小輩過來,自然是不會在這些小輩面前不給面子。
荊行對這些親戚都是陌生的,而跟荊行同輩的都各自成婚了,成婚早的甚至都還有娃了,這些長輩還一直催著他們交流一下感情。
但大家都是大人了,怎麼會不懂,小的時候父母在他們面前說閔家不好,各種嫌棄看不起,還讓他們離荊行遠一點,說了不知道多少次,現在......整的就是一個尷尬,沒話找話。
雖然這些長輩乾的混帳事不少,但是閔母並沒有攔著這些小輩,她還是希望這些親戚中有那麼一兩個不錯的小輩可以幫照著荊行。
但對荊行來說,這些親戚是可無的,而且他也沒有心思想維繫,並不是瞧不起他們,而是覺得沒有必要,若是當初他們伸手幫幫這對母子,現在他也不會不照拂一二。
當時閔母沒有聽過這錢大小姐和離事情,她就是村裡的一個平常普通的婦人,在荊行這邊聽到那個和離的錢大小姐的時候,這件事對於這些沒怎麼出過遠門,沒怎麼見過世面,每天都是灶房前田地間的婦人們是很震驚的。
當時幾人還湊到一起說過這個和離的事情,閔母和啟娘子就是在聊別人家事情,甚至在前一日,閔母都沒有想過和離這件事,在她心裡,這個離家幾十年的負心漢子早就死在野外了,現在更是屍骨都爛在地里了。
但昨晚,荊行在飯桌上提起和離這事,閔母心裡就琢磨這事,現在他們的生活可全都是靠他們自己才過的這麼好,現在這人找上門來,顯然就是要賴上他們。
閔母琢磨著,還是和離的好。
縣官聽聞荊行和閔母的來意,立刻明白過來。
畢竟當初上面突然就看好他這個縣裡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那時候他都不知道他們縣裡有這麼一個人呢,這按道理來說那遠在京城的更是不該知道才是。
上面人都這麼看好,他這個縣長自然要把自己縣裡人摸清,當時不僅把閔家上下三代都查實清楚,也是知道閔漢子剛娶媳婦進門後沒有多久就扔下母子離家出走這事。
縣官笑著道:「這個有什麼,現在「和離」這法條,無論是京城還是督府那邊都已經開始了,政策法條是已經發到我們這邊來了,就是還沒有開始實施,現在我們這也是響應國家,有了閔娘子和錢大小姐帶頭,肯定能鼓勵一些婦女。」
荊行向縣官道謝,閔母對縣官十分感激,道了好幾聲謝,邀縣長大人去家裡吃一頓。
縣官笑著擺手道:「這都是小事,按道理來說我這邊還要好好謝謝荊行才是,這些年不僅讓孩子們有書讀,百姓們安居樂業,同時還讓整個縣的生活提高了不少,其他縣城的人都來我們縣生活和發展,這榮福縣有這麼大的變化,荊行功不可沒!」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荊行沒有像那些商戶自私。
縣長大人想到最後這個,心裡感慨良多,想當年他第一次來到這邊,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縣長大人那時更是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心裡的抱負不少,肯定是要在這邊干出一番政績來。
在來到一個地方,首先就是知道自己的地盤有多大,其次就是認門認路,那時候的縣長大人也是這般的。
在清數每家每戶人數以及丈量農田的時候,他就遇到了極其困難的問題——他發現很多田地都不在百姓們的手裡,而讓這些並沒有多少田地的百姓們納糧稅,這簡直就是讓這些溫飽都不夠的家庭雪上加霜。
對於那幾年經商的商戶來說,讓他們交錢是不可能的,尤其你這個剛來的官都還沒有讓這個地方的百姓們信服呢,怎麼就讓大家願意聽你這個縣官的話。
還好當時他來縣裡任職之前向前輩們詢問了不少來這裡會遇到的問題,這個納.稅自然也包括其中。
縣長雖然能解決,但每次都是好說歹說,還要拖個一兩月才能收齊 。
縣長他就算年歲三十多,奈何他面嫩,最主要就是他這人心軟,脾氣也好,那些商戶就仗著他這般的好脾氣「欺負」他。
但每年都要來那麼一次,就算是脾氣好的縣長大人也免不了對這事煩躁。
這些年這件事已經成為經常讓縣長大人頭疼的事了。
在得知荊行開了武校後就主動納稅,根本不用人催後,縣長大人對這個小伙子更是看好,心裡還想這人能得到上面賞識定然不是什麼運氣,只要自己多少照顧看著點,以後這小漢子路不會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