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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腰間長劍出竅,冰冷的抵住絡腮鬍的脖子,年輕將軍戾氣十足道:「災民怎會長得如此健壯,分明就是故意搗亂的賊人。」
絡腮鬍嚇得劇烈哆嗦起來,卻又不死心喊道:「官府濫殺災民啦!」
「噗嗤——」長劍白光一閃,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從米堆頂滾落在人群中,嚇得原本想要湧上強米的眾人紛紛後退。
那將軍扭過頭,面向眾人,陽光照射在他銀色柳葉鎧甲上,泛著駭人的寒光。
秦周終於看清此人的臉,口中發出『咦』的驚訝聲,這不是昨天酒窖那個叫裴乾的酒鬼嗎?秦周心中不禁一陣後怕,原來這人如此兇狠呀!殺人跟切菜似的!
莫三看到此人,眼中卻發出驚喜之色,有此人在,今日場面定然無恙,他悄然將身形隱回暗處。
再看裴乾手中染血的利劍指著人群,厲聲吼道:「今日有賊人冒充災民鬧事,已被本將軍斬首,此事與其他災民無關,大家不得騷亂,安心等候施粥,再有心懷不軌和滋生事端者,定斬不饒!」
人群立即安靜下來,望著地上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再不敢亂動亂喊。
裴乾接著道:「光祿寺負責粥棚施粥的官吏在哪裡?」
秦周反應過啦,舉手回應道:「在這裡。」
裴乾循聲望去,看到秦周之後,微微挑了挑眉,冷聲道:「趕緊令人重新施粥!」他說著猛一揮手,手下那隊騎兵立即在粥棚四周排好陣形,組織災民重新排隊。
秦周連忙召集光祿寺的人,架起被踢翻的鐵鍋,重新熬粥起來。
裴乾身形一閃,躍下米堆,幾步來到秦周跟前,「騷亂只是暫時鎮住,你趕緊想辦法分辨真正的災民!」
秦周犯起愁來,這可怎麼分辨啊?
正這時,前方又出現一隊兵馬,領軍之人正是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程雷。
程雷策馬到了粥棚,翻身下馬,來到裴乾近前,笑道:「裴小將軍,果然不虧是威震北境的『鷹揚飛將』,一出手便將這些作亂的賊人拿下,哈哈!」
裴乾冷漠的掃了他一眼,「程將軍過獎了,本將剛剛回京履任新職,恰巧路過此處,發現有刁民作亂,這才出手。不過程將軍,負責維持賑災治安的應該是五城兵馬司吧?」
程雷臉色一變,連忙賠著笑臉解釋道:「本將適才在其它粥棚平息騷亂,故而來晚了一些。」
裴乾冷哼一聲,沒有再應聲。
秦周撓著額頭,跟幾個手下人在想區分災民的辦法。
「砰咚——」旁邊兩個搬米袋的庖役一個不小心沒拿住,米袋掉到地上,白花花的粟米滾出,與沙土混在一起。
旁邊有監膳低聲斥道:「怎麼幹的活,趕緊撿米!」兩名庖役嚇得趕緊趴在地上撿米。
秦周望著那沾染沙土的粟米,忽而想到什麼,對啊!他一拍腦袋,快步來到身邊最近的一口大鍋前,從地上抓了一大把沙土,放鍋內揚手一撒。黃黑色的沙土頓時混在了米粥之內。
所有人都被秦周的行為震驚了,秦主薄不是被剛才的賊人給嚇傻了吧。
裴乾皺眉疑道:「你在做什麼?」
秦周解釋道:「真正的飢餓難耐的災民根本不會在乎粥內是否有沙土髒穢之物!」
此言一出,裴乾眸色微動,頓時明白了他此舉的動機,沒有再出言阻止。
秦周招呼著手下,向每個粥鍋內都撒一把沙土。眾目睽睽之下,不少『災民』面露難色,悄悄的消失了。
秦周見辦法好用,立即讓其它幾個粥棚也沿用這個辦法。
到了傍晚時刻,幾個粥棚人員核帳時,發現今日只用了三萬石粟米,消耗量大幅度下降,大家一陣振奮。
秦周興奮之餘,打算去感謝那個裴乾出手相助,可是裴乾不知何時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了。
秦周抿了抿唇,這個裴乾真是個怪人,昨天是個頹廢不堪的酒鬼,今天又是個威風八面的將軍。
他不禁向消息靈通的柳非,打聽起此人的來歷?
柳非低聲道:「大人,裴乾是武定侯裴敏之的獨子,常年在北境守邊,戰功赫赫,被先帝賜號『鷹揚飛將』。此人最近被皇上調入京城,做了御林軍的副總管。那可是響噹噹的手握實權的大人物啊?」
秦周心中吐槽,他是手握實權的大人物,也是懷抱酒罈的小酒鬼。
他知曉了裴乾的背景,沒有再聊,安排好明日賑災的事情,便讓眾人回去休息了。
...
皇宮,勤政殿。
蕭楚伏在龍案上,手上御筆『唰唰』不停的批閱著奏摺,台下裴乾面色恭謹的奏報著。
「...冒充災民之情況暫時得到扼制,臣暗中調查那些鬧事的人,大部分是京城中的地痞流氓被人煽動,前來占便宜,還有一些竟然身懷武功,可惜活捉的幾人全都服毒自盡了,否則臣一定把幕後黑手揪出來不可!」
蕭楚沒有抬頭,手中批改不停,沉聲道:「你回京的第一個差事辦的不錯。」
裴乾唇角扯了扯,「臣謝皇上誇獎,不過,今日能快速平息冒認災民之事,光祿寺主薄秦周出力最多。」
「哦?」蕭楚手中一頓,終於抬眸掃了裴乾一眼,「很少聽見你誇獎別人啊?」
裴乾道:「陛下,這個秦周看著憨乎乎,不過的確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