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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許宗每天板著個冷臉,從來不主動搭理秦周,只讓秦周整理珍饈署的菜譜典籍。
秦周也樂得清閒,不幹活拿俸祿,這工作還挺好的!
於是乎,他每日都在收藏菜譜的房間裡翻看各類大齊菜系典籍,還真在裡面發現了很多以前沒有接觸過的廚藝知識和古老技能。
而監膳柳非這個人似乎對秦周有意親近,不忙的時候會主動來找他,陪他聊天套近乎。
秦周對柳非印象很好,一來二去,兩人相熟起來,秦周從柳非口中得知了不少光祿寺的內幕。
比如:光祿寺正卿雖然是梁信,少卿文揚卻樣樣出頭,實際管理著光祿寺大部分事務,倒不是文揚多能幹,因為他的堂叔是左丞相文修,那可是皇上身前第一號寵信重臣。故而梁信對文揚平日裡頗為忍讓,大家也都默契的認為文揚一定會接替梁信做下一任正卿。
秦周這才明白為什麼第一天來光祿寺,署令陳叢對文揚親熱恭敬的像見了親爹似的,原來這個文揚背景這麼牛逼!
再比如:他們的署令陳叢其實在外面有自己的生意,據說跟京城最大酒樓多寶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平日裡,他對珍饈署的事務都馬馬虎虎不上心,署內事務全部扔給許宗,若沒什麼大事,他就去忙自己生意了。
而那個對人冷冰冰的許宗,更是有故事的人,據柳非說,許宗是殿試二甲第十五名進士及第的好出身,可惜無錢無背景,等了很久,才補了個從九品光祿寺的缺,屬於進士出身的超級低配置出仕,他心中不得志,自然不會好好管理署務。
經過柳非一番介紹,秦周算徹底明白了,珍饈署的飯菜做成這麼難吃,管理如此鬆散是有原因的。署令只知道在外面做生意賺錢,署丞天天想跳槽,這珍饈署能管好嗎?
不過,他也是暗自慨嘆而已,這些事哪是他操心的呢?他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陪伴照顧好阿楚,讓他早日金榜題名,一展抱負!
...
這段時間,由於光祿寺的工作過於清閒,平日的空餘時間,秦周閒著無聊,便去煙火小館那裡將開發的新菜式,付諸實踐,讓飯館的客人品嘗。
慢慢的,他研製的幾道菜竟成了煙火小館的招牌菜,尤其是那道秘製糖醋桂魚,一經推出,便深受歡迎,客人絡繹不絕,甚至一些世家貴族子弟也慕名而來。
秦周作為一個廚子,自己研製的菜受到食客喜歡,自然是歡喜極了,所以他一得空閒,就去煙火小館幫忙。
這日,恰逢光祿寺休沐,阿楚又在商館忙生意,秦周沒讓莫三跟隨,隻身去了煙火小館,打算試驗下新開發的菜式。
他一進煙火小館,店裡坐的滿滿當當的客人,熱鬧極了。
鄧掌柜和夥計忙的暈頭轉向,秦周現在跟鄧掌柜熟的跟一家人似得,他二話不說,挽袖子正想去後廚幫忙,身側傳來一道聲音。
「秦周?」這個聲音清明婉揚,似清泉入口般溫潤沁心。
秦周扭頭望去,但見東南角雅座之處,坐著一位錦衣公子,光潔白皙的臉龐上,一雙眼眸深邃有神,眉宇間透出一股溫潤清貴之氣,他身後挺立個黑衣壯漢。
這是衛王殿下啊?秦周愣了愣,剛想喚出,想著四周都是人,人家衛王微服出行,自己喚破身份也不太好。
思索間,衛王已經走到他面前,他的眉梢洋溢著一抹淡淡的愉悅,「你真在這裡?」
秦周連忙低聲施禮道:「殿下好,您這是來這吃飯?」
衛王輕聲道:「也是,也不是。」
「啊?!」秦周有些懵。
衛王道:「會試後,我聽孟學賢說你不在書院上課了,是專心準備殿試嗎?」
秦周搖頭道:「我不考殿試了,我如今在光祿寺珍饈署當署丞,從九品。」
衛王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原來如此。不過這麼喜歡廚藝,光祿寺倒是蠻適合你的!」
秦周露出一個疏離而不失禮貌地笑容,「殿下,您還有事嗎?我想去後廚幫忙啦!」
衛王眸色一滯,語氣低了幾分,「可否一起去雅座小敘,我今天專程來找你的。」
秦周猶豫了一瞬,阿楚不喜歡自己結識衛王,可是今天情況不同,一來,人家說專門來找自己,指明說有事;二來,會試時,衛王救過自己一次,無論怎麼樣,他都無法拒絕這次相邀。
他抿了抿唇,跟著衛王去了那處僻靜雅座。
秦周語氣誠懇道:「殿下上次會試救我,我一直沒機會正式謝謝您!正好今日向您道謝!」他說著起身拱手一拜。
衛王連忙扶起他,「小周,區區小事,你不必客氣!」
秦周起身後,輕聲道:「殿下剛才說有事找我,不知是何事?」
衛王嘴角含笑,「長信,給秦公子吧。」
他身後隨從長信拿出一個方形小錦盒,打開盒蓋,但見裡面盛滿了紫紅色的胡椒,顆顆飽滿圓潤,一股濃厚獨特的椒香四散而出。
秦周清澈的眸子掠過一道亮光,「這是西番國的紫衣胡椒!」他在許多大齊菜譜里都看到過這種西番特產的紫衣胡椒,這種胡椒是調味烹飪的珍品,產量極其稀少,這一小盒價值不菲呀!
衛王點頭道:「小周果然見識過人,這的確是西番國的紫衣胡椒。前些日子,皇上命我去西原行省監修破損的古蜀棧道,西原行省與西番國相鄰,我偶然結識一位西番商人,此人珍藏一株紫衣胡椒樹,我想著你烹製菜品,必然能用到此物,便從他手中買了,帶回來送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