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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坊的男郎若想從良,必然有恩客出重金為其贖身,看來南崖應該是姚學政為其贖身後,納為妾室的。
「我不吃!我不吃!」玉角兒掙脫了父親的懷抱,向廳外逃跑,卻不慎跑錯了方向,竟然一頭向秦周撞了過來。
秦周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呵!這小孩不好好吃飯,體重可真輕啊!
玉角兒哪願意讓個陌生人抱著,想要掙脫,姚學政與南崖已拿著飯碗,追了過來。
姚學政一把抓住秦周懷中的玉角兒,「秦周,你替本官抱住他。」
秦周點了點頭,一旁的「常掛科」見狀不禁後悔,自己剛才沒有率先抱住小公子,如此討好的活,讓那個第七名給搶走了。
姚學政端著粥碗:「玉角兒乖,吃些肉粥吧?」
玉角兒見自己動彈不得,急的大哭起來。
一時間,姚學政和南崖也拿他沒辦法。
秦周搭眼細看懷中玉角兒,發現他下眼瞼發紅,口中有濃濃的酸臭味溢出。秦周微微蹙眉,這孩子脾胃虛的厲害啊!
秦周前世學廚的餐廳,經常會有大人帶著孩子來吃飯,這種脾胃虛弱,不愛吃飯的孩子,他見過很多。
教他廚藝的老師傅還專門針對這種孩子,研製出許多開胃健脾的菜品。秦周的目光掃過宴席桌上的菜品,心中有了主意。
他溫聲道:「姚大人,小公子不是不想吃,他是沒有食慾,吃不下,即使強吃了,他也消化不了,半夜睡覺時必然會腹痛夜鬧的。」
秦周此言一出,姚學政愣了愣,他雖然疼愛獨子,但每日操勞公務,後宅之事都委託給了南崖,他不禁望向旁邊的南崖。
南崖眼前一亮,頻頻點頭道:「這位公子說的對,玉角兒的確總是夜睡啼哭。郎中來了說是脾胃虛弱,給開了藥,玉角兒嫌苦,一滴也喝不下!唉——」
秦周和聲道:「其實不吃藥,通過食物也可以改善小公子的脾胃虛弱。」
姚學政探尋的目光望向秦周,「你還懂醫術?」
秦周趕緊搖頭,「我不懂醫術,只是跟人學過一點食療之法,大人若是信我,我可以現場用宴桌上現成菜品,調製過後,嘗試讓小公子進食。」
姚學政有些猶豫,與南崖對視一眼,南崖道:「大人,我看這位秦公子言之鑿鑿,不妨讓他一試。」
姚學政點點頭,「你就試一試吧。」
秦周將哭鬧的玉角兒交到南崖懷中,接過姚學政手中的肉粥,來到宴桌邊。
家僕遞上了一雙乾淨的筷子。
秦周捏著筷子,在桌上的菜餚中撿起數樣,放入肉粥之中,又向家僕要了幾樣調料,拌入肉粥,攪拌均勻後,端到玉角兒面前。
玉角兒立即將嘴藏在了南崖的懷裡。
秦周心中好笑,兒童不愛吃飯這個毛病,果然古往今來是一樣的。
他仰頭掃了眼空中,明月此時被雲彩遮住了,他輕笑道:「小公子,天上的月亮掉到你的碗裡啦,你快來挖月亮啊!」
玉角兒聞聲掀開一條眼縫,偷看天空,果然月亮不見了,他好奇的伸出頭望向碗內,疑惑道:「月亮真掉粥碗裡了?」
秦周盛起一湯匙粥,遞到他唇邊,「你嘗一口,這粥里有沒有月亮的味道?」
玉角兒將信將疑的伸出半個小舌頭,舔了下粥,在嘴裡咂了咂,眼睛閃了閃,竟把嘴湊了過來。
秦周立即將下一勺餵了過去,玉角兒順從的張大嘴,一口吞了下去。
就這樣,秦周一勺一勺,玉角兒竟然吃了起來。
在場眾人無不露出驚訝的表情,尤其是姚學政和南崖二人。
南崖笑道:「秦公子的辦法好,玉角兒終於吃飯了。」
姚學政捋著鬍鬚,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常掛科幾人見狀,心中各種嫉妒,這個第七名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胡亂往粥里添點食物,就讓那孩子吃了飯,討好了學政大人。
待玉角兒吃下大半碗粥,秦周便不再繼續餵了,玉角兒似乎沒有吃夠,伸著手還想自己拿湯匙。
姚學政見狀道:「秦周,難得他愛吃,再多餵些吧?」
秦周搖頭道:「大人,小公子脾胃虛弱,一頓不可多食,最好少食多餐,才最妥當。」
姚學政點頭道:「所言極是。」
玉角兒在一邊指著碗,「我還沒吃到月亮呢?」
秦周指著天上,「小公子,你看,月亮又回到天上了。」
玉角兒仰頭一望,原本被雲彩遮住的月亮露出了頭來。他一臉懵,「這月亮是什麼時候逃走的呀,我一直守著碗呢!」
他的天真話語,引起了眾人的笑聲。
姚學政望著秦周的目光極其友善,「想不到你還有食療這一手絕技,真是難得啊!」
秦周拱手道:「大人過獎了,我就是喜歡下廚做菜。」
南崖想到什麼,和聲道:「大人,可否請秦公子以後經常到府上來,把這食療的方法教給府上廚子,讓廚子能給玉角兒做可口愛吃的飲食?」
姚學政頷首道:「如此甚好。」
秦周一聽,這可不行啊,他馬上要出發去京城找阿楚啊!他連忙擺手道:「大人,實不相瞞,我近日就要遠行去京城尋人,歸期不定,所以無法承諾來府上。」
「哦,如此真是太可惜了。」姚學政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