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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祭祀太廟撞破蕭楚身份那次,這是秦周第二次看到蕭楚穿龍袍的樣子。那熠熠發光的玉龍冠下,稜角分明的臉龐,銳利有神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薄唇,還有孑然獨立間,散發出傲視天地的強勢和霸氣。
秦周看的有幾分痴了,這就是大齊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也是獨一無二愛著自己的阿楚啊!
蕭楚似有所感,眼眸向秦周的方向瞥過來,兩人視線極快交匯的一瞬,蕭楚漆黑如寶石的眸子閃過一抹溫柔光澤。
秦周瞬間心跳加快,趕緊收回目光,深埋下頭,跟著旁邊人一起似模似樣的叩拜山呼。
蕭楚瞥見秦周撅-屁股磕頭擺尾的樣子,頗有幾分生澀和滑稽,心中覺得可愛極了,面上依舊是冷若冰霜的樣子。
他來到御座之上,穩若泰山的坐了下來。
「諸卿平身,賜座。」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威嚴,讓人不敢有絲毫違背。
群臣紛紛起身,回到相應的位置落座。
崖黑王子沒有回自己座位,而是挺著大肚子,來到御座前,他自來大齊後,都是左右兩位宰相與自己會談,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大齊皇帝。
「西番國正使崖黑見過大齊皇帝陛下。」崖黑只是膝蓋半彎,腰板挺的溜直,給蕭楚行了兄弟禮。
在場群臣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崖黑王子實在太狂妄了,他給皇上行兄弟禮,那麼他的父親西番國王豈不是高皇上一輩,這擺明了是挑釁啊!眾人的目光全都膽戰心驚的瞥向皇上。
宴席外圍侍立的秦周遠遠看到此幕,心中不禁納悶,那座肉山怎麼行了個如此怪異的禮呢?跪不是跪?站不是站的?
蕭楚清寒的眸子泛著刺骨的冷意,忽的一揮袖,狀似不經意間輕拂了下宴桌,崖黑王子頓感一道逼人的壓迫感迎面襲來,禁不住彎下挺直的腰板,雙腿一軟,『咚』的一聲巨響跪在白玉石磚上。
秦周『絲』的咧下嘴,第一反應就是那塊白玉石磚沒事吧?三四百斤呢!不得震裂了呀!
蕭楚漠然俯視著崖黑,薄唇輕啟:「王子平身,賜座。」
崖黑王子肥胖大臉盤上泛起一片青紅,他知道剛才大齊皇帝用內力逼著自己下了跪,他早就聽說蕭楚做太子時,就被稱為北境戰神,果然名不虛傳。
西番國最尊敬武力強大的勇士,崖黑王子自知技不如人,不敢再做挑釁之舉,歪歪扭扭的站起身來,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旁邊的文修心中吐槽著,這才剛入宴,皇上和崖黑就較上勁了嗎?他急忙出聲道:「崖黑王子,皇上甚是重視此次與王子的宮宴,命吾等精心準備了美酒佳肴,只為與王子同心共飲。」
崖黑王子只瞥了一眼桌上菜餚,便移開視線,望向蕭楚。
「皇上賜宴,小王衷心感謝,小王的妹妹更是想要一睹聖顏,她今日也來到宴會上。」
蕭楚眼神一沉,沒有應聲。
崖黑王子見皇上沒有回應,接著道:「小王這幾日與貴國兩位丞相會談數次,總覺得貴國這次結盟缺少點什麼?今日終於想明白了,貴國這次結盟的誠意似乎不足啊?」
蕭楚輕掀眼皮,冷漠的睨了一眼對方,居高臨下的姿態道:「王子今晨去檢閱雷霆騎軍,難道沒有感受到朕的誠意嗎?」
崖黑王子心中湧上絲絲寒意,今天大齊雷霆騎軍強悍的戰鬥力確實讓他心生畏懼,他自問西番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夠與其匹敵,就算是桑戎人遇到雷霆騎軍,只怕也很難取勝。
他在西番一向主張親桑戎遠大齊,是因為他認為大齊戰力不如彪悍的桑戎人,西番一嚮慕強,故而傾向桑戎才是生存之道。
可若大齊的真實戰力超過了桑戎,那麼他與父王制定傾向桑戎的策略,只怕就不合時宜了,與大齊結盟未必不是更好的選擇。
他這次出行前,父王曾經暗中囑咐他,事急從權,無論傾向大齊,還是傾向桑戎人,最大程度獲得好處和利益才是西番的最終目的。
可是從目前情況看來,大齊雖然高規格的接待了他,但是關鍵利益,大齊皇帝卻是一點都不讓步。不說別的,單是他幾番暗示,想要把妹妹婭滕嫁於蕭楚為妻,蕭楚連話茬都不接。這個態度實在令他不知所措,無從下手。
他沉默間,副使瑪東將軍見崖黑王子凝思不語,沒有及時回復皇上的話,急忙幫忙答道:「回稟皇上,大齊的雷霆騎軍果然勇猛過人,實乃天下第一鐵騎啊!」
「咳咳——」崖黑王子輕咳幾聲,似乎對瑪東將軍如此誇耀大齊軍隊有些不悅。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起來。
文修眼珠一轉,起身對蕭楚恭聲道:「啟稟陛下,吉時已到,是否開宴?」
蕭楚冷應一聲,「開宴。」
「遵旨。」文修轉身高聲道:「開宴——」
霎時間,一列宮使端著冒著熱氣的銅火鍋,為每個宴桌呈上,同時將許多擺盤精美的食材,圍在火鍋四周。
宴會席上,除了蕭楚以外,所有人都吃驚的望著銅火鍋和一盤盤生鮮食材,大家面面相覷,怎麼今日宮宴吃生食,還端上燃著銀絲炭火的銅鍋,難不成讓我們自己煮著吃嗎?
崖黑王子望著滿桌生食也是一臉懵,這什麼意思?難不成大齊比我們西番人還厲害,直接吃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