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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敏之語氣不善:「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哼,一大早就這麼被軟禁挾持了。」
「裴侯爺火氣怎麼如此大?」程雷笑著走了殿外,「韓王逆賊已經伏誅,應該高興才對啊!請趕快入殿,還等著兩位主持大計呢!」
文修給裴敏之使了個眼色,裴敏之會意,不再多言,幾人入了殿內。
殿內已然來了很多大臣,文修匆匆一撇,朝中正三品以上重臣幾乎全部到齊了,這些人都縮脖聳肩,目光焦點落在大殿中央。
大殿中央,衛王蕭梁一身甲冑,面色冷漠,手中長劍猶滴著血,旁邊之人則是右丞相盧至誠。
盧至誠見文修和裴敏之也到了,他沒有跟這兩人打招呼,肅聲道:「諸位,昨夜韓王叛逆妄圖篡位,入侵皇宮,多虧衛王危急時刻,帶領懷山軍營的軍士,誅殺韓王,力挽狂瀾,保住了大齊社稷和宗廟。」
群臣大驚,一是驚訝十萬懷山軍,什麼時候聽從蕭梁指揮了?二是驚訝一向溫潤如玉的衛王竟如此英勇不凡!
文修蹙了蹙眉,心中有了幾分猜測,向來與世無爭的衛王竟然深藏不露,而從不結黨營私、一心為公的盧至誠竟是衛王的人。
文修神色冷靜,開口道:「昨日剛得到虎門關大捷的喜訊,皇上全殲桑戎敵軍,今日韓王亂黨也被衛王誅殺,此乃雙喜臨門,此時應該速請皇上早日歸京,穩定大局。」
盧至誠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了文修一眼,隨即應道:「文相所言極是,皇上其實早已秘密踏上回京歸途,我已派御林軍總管徐晃前去迎駕了。
正這時,徐晃慌慌張張的入了殿內,『撲通』一聲跪在盧至誠面前:「盧相爺,韓王謀逆在墜龍谷伏擊皇上,皇上不幸掉落山崖!」
「什麼?!」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盧至誠急急問道:「你可曾將陛下救回?」
徐晃流著眼淚道:「屬下趕到山崖底時,陛下的御體摔的支離破碎!屬下沒有救回陛下,罪該萬死啊!」
剎那間,殿內朝臣們亂做一團,甚至有臣子嚇得癱軟在地上。
文修腳下也是踉蹌幾步,裴敏之伸手扶住了他。
這時,一直沉默的衛王蕭梁開口質問徐晃道:「皇上的屍體既然支離破碎,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徐晃從懷中取出一塊黃布包裹的玉牌,高舉頭頂,「這是從御體上取下來的!」
蕭樑上前幾步,拿起玉牌,臉上露出悲憫之色:「這是我大齊歷代皇帝的護身玉佩——天命神寶!皇兄他...真的駕崩了!」兩行清淚自他眼角流下。
衛王這一哭,殿內群臣立即哭成了一團。
盧至誠抹了抹眼淚,清了清嗓子道:「諸位大人,聽本相一言,如今北方桑戎陳重兵於邊境,對我大齊虎視眈眈,京城又剛剛平叛。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主,可憐陛下沒有留下子嗣,如今衛王殿下是陛下之弟,又是此次平叛的頭號功臣,臣請衛王殿下繼承大統,登臨帝位。」
此言一出,殿內哭聲立即小了下去,一部分臣子開始附和盧至誠,贊成擁戴衛王為帝。
裴敏之按捺不住,剛想出言反對,文修恰時拉了拉他的衣襟,對他暗自搖了搖頭,於是兩人均冷眼旁觀,不發一言。
衛王目光悲慟,狀似推辭了一番,可求他登基的大臣越來越多,他只好勉為其難道:「皇兄駕崩,社稷罹難,我乃蕭氏子孫,自當擔起保家衛國的重擔。」
盧至誠立即跪地磕頭:「臣等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其他朝臣接連跪下,山呼萬歲。
殿內跪下的臣子越來越多,唯有文修、裴敏之和少數幾名蕭楚的親信大臣,依舊站立不跪。
盧至誠眼角抽了抽,對徐晃道:「文相爺和裴侯爺今日被亂賊驚嚇染恙,你護送他們回府休息,務必保護好他們的安全。」
徐晃應聲帶著士兵來到文修兩人面前,低聲道:「相爺,侯爺,請吧!」
徐晃原來是裴敏之在北境軍時的手下,裴敏之氣的指著徐晃鼻子罵道:「徐晃,枉陛下當年在敵軍營中救了你一條性命,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徐晃耳朵動了動,什麼都沒說,士兵已然將裴侯押出了殿外。
文修的反應相對平和一些,他緩步走出殿,經過盧至誠身側時,頓了頓,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很好奇,對於一個無妻無兒,不愛錢財,位極人臣的人來說,什麼原因能讓你甘心聽人差遣,做出這種事?」
盧至誠斂了下眸,「一個承諾。」
文修身子一滯,隨即恢復正常,什麼都沒說,大步出了勤政殿......
兩日後,朝廷公布蕭楚死訊,全國舉喪。五日後,大齊皇宮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典禮,衛王蕭梁登基為帝,改年號為天命。
...
深夜,勤政殿。
右丞相盧至誠和新任吏部尚書孟學賢侍立於殿下,恭敬的向龍椅上的新帝蕭梁稟告事情。
盧至誠:「...暗衛至今未搜尋到蕭楚的屍體,幸虧陛下手中有天命神寶,這才讓眾臣相信蕭楚已死...文修和裴敏之暫時軟禁在家,他們是前朝舊臣,朝中影響極大,暫時不好處置他們。尤其是裴敏之,其子裴乾鎮守北境,手握重兵,臣以為,陛下除了用裴敏之為人質鉗制裴乾,還是應該籠絡為上...」
蕭梁冷聲道:「朕有很強的預感,蕭楚沒有死,此時正躲在某處,密謀捲土重來,不過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讓暗衛加大搜尋範圍,蕭楚必須死!而且要死的悄無聲息!此外,文修是個人才,若能為朕所用,自然最好,你與他同朝為官多年,還是勸勸他歸順於朕。裴敏之父子不能留,朕已經派了親信將領前往北境,接替裴乾的職務,裴敏之在朕手中,裴乾不敢不從,待北境軍權拿回,立即處死裴氏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