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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東廂房時,發現阿楚的床空空的。哦,他今天上山砍柴好早啊!
秦周在廚房一頓忙活,也許是昨夜沒睡好,導致注意力沒集中,切菜時,他失手把手指頭切破了皮,所幸流血不多,他擦掉血跡,沒有在意。
待早飯做好時,阿楚背著一擔柴回來了。
秦周遞給他一碗溫水和擦汗的干布,輕聲道:「阿楚,歇一歇,我們吃飯了。」
阿楚漆黑的眸子,掃過秦周手上傷口時,微微一頓,「手怎麼了?」
秦周輕搖頭,「哦,早上切菜時擦傷了,沒事的!」
未等他說完,手指已然被阿楚抓過在手中。
阿楚面色嚴肅,用秦周剛遞給他乾淨布塊,動作輕柔的幫他包紮在傷口處。
秦周想說其實就破點皮,二三天就好了,可看見阿楚認真的眼神,話噎在嘴裡愣沒說出來。
二人吃早飯時,秦周腦里仍想著院試的事,心不在焉的樣子,壓根沒吃幾口。
阿楚看在眼裡,眸色暗了幾分。
飯後,阿楚沒有想往常一樣,去做給菜地澆水,除草等農活,而是喚住了秦周。
秦周不解道:「阿楚,有事嗎?」
阿楚定定的望著他,「你有事嗎?」
秦周一愣,隨即明白定是自己被院試的事困擾,阿楚覺察出他的異常了。
阿楚待他這麼好,這事還是不要瞞著才好。
他揉了揉衣角,吞吞吐吐將昨夜秦府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阿楚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緩聲道:「你想拿回陪嫁田產嗎?」
秦周脫口道:「當然了,那是母親留給我的。」
阿楚淡聲道:「那就去參加院試。」
秦周脊背垮了下去,泄著氣道:「我不行啊,我什麼都不會。」
阿楚眸色微閃,「我可以教你。」
「嚇!」秦周吃了一驚,阿楚說要教我,他難道讀過書?
阿楚沒有在意他的疑惑和驚訝,將他拉到西廂房。
秦周迷迷糊糊的坐在阿楚對面,看見他從之前府試考試的一摞書中,取出一捲來,放在桌上。
阿楚聲音不緩不急,「小周,你聽好。我大齊朝院試所考的內容為兩個部分,一是《高祖聖訓》,二是由主考官出題,撰寫一篇策論。」
秦周吃驚的眨著眼睛,阿楚知道的好清楚啊。
阿楚接著道:「策論先放在一邊,我們先學《高祖聖訓》。這本書是本朝開國高祖皇帝,親自編撰的書卷,目的是訓諭大齊子民守法和應有的德行、道理......」
那渾厚低沉的聲音縈繞耳邊,秦周的表情越來越驚訝,阿楚似乎讀過很多書,很有學問的樣子啊!
秦周完全沒有關注阿楚說的內容,一雙眼膠著在阿楚不斷開合的性感薄唇上,完全移不開視線。
「......這些就是這卷書的來歷和重要性,你記住了嗎?小周——」阿楚將他目光呆滯,喚了幾聲。
秦周回過神,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脖子,「嗯嗯了。」
阿楚問道:「高祖聖訓正文一共多少篇?」
「啊?」
「高祖皇帝為這本書賜下什麼評語?」
「額~」
「這本書是誰主持編撰的?」
「這個......」秦周使勁揪了揪頭髮,有點印象,是誰來著?
阿楚暗嘆口氣,看來他不是基礎薄弱的問題,是根本沒有基礎啊。
如今距離院試不過二月而已,他必須要在這兩個月內教會秦周。嗯,他似乎感受到了壓力。
阿楚微壓唇角,拿出紙筆硯台。
「你先寫你的名字,給我看看。」
秦周來到阿楚身前,生澀的拿起筆,還好,原主寫名字還是會的。他依照原主的記憶,在宣紙上唰唰寫了下名字。
呃~~~
他望著紙上二個歪歪扭扭的黑疙瘩,忽然好想找塊豆腐撞死。阿楚會不會笑話他的,他答應去院試,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嗚嗚——
「你握筆的姿勢就不正確.....」
頭頂淡淡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隻寬厚的手掌覆在他握筆的右手上。
肌膚相觸的剎那,秦周呼吸一滯,某種莫名的悸動瞬間傳遍全身,那是難以言喻的美妙觸感,溫暖的、舒心的的氣息,讓他變得一陣恍惚……
待他回過神時,遒美勁健的秦周兩字躍然紙上。
秦周目瞪口呆,他縱是個學渣,也看出阿楚的字寫得非常漂亮。
「這也...太好看了吧!阿楚,你好厲害啊!」他扭過頭,滿眼欽慕的望向阿楚。
阿楚的耳尖竟有些微紅,他微微側頭,鬆開秦周的手。
「今日家裡的活計,都我來做,你就專心把名字先練好。」
「哦——」秦周拖著長音應著。
阿楚轉身出了房間,在院子裡忙活起來。
秦周望著他的背影,握緊小拳頭,我不能給阿楚丟臉,加油!學習!
他埋下頭,拿筆在紙上比划起來。
他這一寫,直寫到夕陽西下。
阿楚翻看著他寫的幾十張密密麻麻的成果時,眉頭微微擰起,沉默半晌後,輕聲道:「明日接著學吧。」
秦周蔫蔫的應了聲。
晚上他倒在床上,揉著酸麻的右手,心中感嘆著,讀書學習真的比做飯干農活累多了,等考過院試,拿回母親的陪嫁,他再也不要讀書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