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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後,珍饈署沒有什麼事,秦周跟柳非打了聲招呼,便提前離開了光祿寺,莫三趕著馬車,拉著他一路去了煙火小館。
自從他與阿楚和好,回到京城後,南崖數次約他見面,可是由於珍饈署的事務實在太忙了,他一直沒有抽出時間。這幾日署內事務不多,他主動約了南崖在煙火小館見面。
馬車到了煙火小館後,鄧掌柜立即迎了出來。
秦周現在已經知道鄧掌柜是阿楚的手下,煙火小館是自己在書院讀書時,為了能夠照顧自己飲食休息特意設立的。
他雖然很吃驚,但並沒有生鄧掌柜的氣,待他依舊像以前一樣。
鄧掌柜笑道:「公子來了,南崖公子在裡面等您呢!」
秦周點了點頭,隨著鄧掌柜去了裡面的一間安雅致的房間,這裡是鄧掌柜專門為秦周隔出來吃飯的單間,從不對外使用。
房間內,南崖一身白衣,俊美如滴仙的臉龐上,一雙美眸比起以往的清澈溫柔,多了一抹歷盡苦難的深沉之色。他的身後侍立著五名孔武有力的家僕。
南崖看見秦周進來,紅潤的翹唇笑了起來,變成了彎彎的月牙,顯得迷人極了。
「小周,終於見到你了。」
秦周有一個多月沒見過他,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南崖,你最近好嗎?」
南崖回握了下他的手,眼中湧現濃濃的關切之意,「我很好。倒是你,前段時間出了什麼事嗎?我去找你,你家的僕人說你出京辦事去了!」
秦周壓了壓唇,含糊道:「沒事,前段時間我跟阿楚鬧了些彆扭,所以離京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和好了,你放心吧。」
南崖扶著他一起坐下,「和好了就好。夫妻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說開了就好了。」
秦周沒有接茬,掃了眼南崖身後的幾名壯漢,疑惑道:「南崖,你帶了好多家僕出來啊!」
南崖眸色黯淡一瞬,唇邊擠出一抹苦笑:「自從那件事後,我家老爺總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每次出門都派很多家僕保護我。」
秦周知道南崖說的是他在景國公府受辱之事,心中湧上一絲心疼,急忙轉移話題道:「姚大人也是為你好,那個...南崖你最近在忙什麼?」
南崖眼眸亮了亮:「我正想跟你說呢,我如今在城南民樂巷子口開著一間慈恩堂,專門收留教養那些無家可歸的,如今已經收了八十多個孩子了。」
秦周眨了眨眼睛,這個慈恩堂不就是前世的孤兒福利院嗎?
他欽佩道:「南崖,你真是太善良了。」
南崖搖著頭道:「我只是盡些微薄之力罷了。慈恩堂原來是座小廟宇,裡面主持老和尚慈悲心腸,經常會收留一些孤兒,不久前,那個老和尚去世了,廟宇也荒廢了,這些孩子無處可去,無人可依,我偶然撞見後,覺得那些孩子很可憐,便拿出了自己的積蓄將那宅院買下,開了這家慈恩堂,我家老爺也很支持我。」
秦周聽得直點頭,「南崖,有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說!」
南崖道:「如今孩子們一切都還好,我每日無事時,會去教他們讀書寫字,只是慈恩堂運營的銀兩短缺的厲害,你也知道,我家老爺一向清廉,我這幾日一直在聯絡相熟的官員家眷,募捐銀兩,可惜收效甚微。我在想你在光祿寺里辦差,那些吃剩的食物,可不可以留給這些孩子們?」
秦周心中湧上一陣酸楚,自己前世父母早亡,雖有外婆撫養,可是沒有爹媽的艱難日子,他最清楚了。
他對那些孤兒生出深深的憐憫之心,「南崖,光祿寺剩餘的食物,有專門的官差回收後,拿去上林苑餵養牲畜。待我回官衙後側面打探下,看看可不可以取出一些乾淨食物,留給孩子們。」
南崖感激道:「小周,給你添麻煩了。」
秦周擺手道:「南崖,不要跟我這麼客氣!對了,你慈恩堂的運營銀兩還差多少啊?」
南崖面露愁容,「天氣越來越冷,慈恩堂的房屋破舊漏風,急需修繕,這就是不小的費用,再給孩子們添置過冬的棉衣、棉被,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花費,若是平穩過渡到明天開春,至少還要八百兩銀子。」
秦周輕眨了下眼,毅然從貼身衣襟里,把母親留給他銀票取出一大半出來,遞給了南崖。
「南崖,這些銀票大概有八百兩,你先拿著用,以後不夠了,咱們再想辦法。」
南崖驚慌的推開銀票,「小周,你哪來這麼多錢?難道是你夫君的錢」他想起秦周的夫君是京城的商人,秦周若是把他夫君的錢給自己,回家後如何交代?
秦周猜到他的顧慮道:「南崖,這銀子是我娘去世後留給我的,不是我夫君的錢。」
南崖嘆道:「小周,你娘留給你的銀子,對你一定很重要的,我不能拿你的錢。」
秦周目光真誠:「南崖,你不要多慮。我娘留給我錢,也是怕我沒法自保。如今我在光祿寺做官,有自己的俸祿,可以養活自己。即使有一天我不當官了,我還有廚藝在身,總是餓不到肚子的。這錢你放心拿著用!我娘要是知道,她留給我的錢,能救那麼多的孩子,她在天上一定很高興的。」
南崖眼眶微紅,緊緊握住秦周的手,「小周,我替孩子們謝謝你。」
秦周回握住他的手,笑著輕輕蕩漾的唇角,蘊含著清泉般的明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