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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廢話。」謝洵適時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衛疏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胳膊交疊在桌上,正色道:「其實公主就是喜歡謝兄,恐怕還對謝兄情根深種,由此才會生氣。」
謝洵不解,「喜歡?」
衛疏點頭,猜著他對男女之間的事知之甚少,同他對比,自己反倒懂得多,可算有了一點能勝過謝衡璋,說的頭頭是道。
「對,就是喜歡。」
「謝兄也未免太不解風情了些,你想啊,姑娘家最想要的是什麼?」
衛疏一臉熱切地望著他。
謝洵斟酌答,「衣裝首飾?」
衛疏的桃花眼裡閃過幾分不可思議,心中嘆了口氣,搖頭否定,「錯,是真心。」
說罷他又補充道:「可不是你替公主除去異己的忠誠啊,那不算,我說的這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真心。」
謝洵神情凝重,垂眸思忖。
衛疏見他不開竅,乾脆挑明了道:「公主一定是愛上你了,想跟你過一輩子,你先前巴不得跟人家立馬一別兩寬,人家可是公主,當今陛下的親姐姐,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衛疏邊說邊嘆氣,義憤填膺,連帶著看謝洵也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
「謝兄啊謝兄,你說公主待你那麼好,你怎麼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就憑引薦你入翰林院這一條,你給公主端茶遞水都不過分。」
謝洵道:「我從前以為她心機深沉,嫁過來也不過是利用心作祟,難免有所猜忌,可後來感念她的恩情,自然投誠。」
衛疏嗤之以鼻,指骨敲著桌面,聲調拔高責備道:「人家姑娘想跟你過日子,你跟人家談利益價值?公主可真是個好脾氣,就這居然還沒把你這侍讀的官位貶了。」
謝洵苦於沒有經驗,衛疏一番話又說的義正言辭,慷慨激昂,頗有一番指點迷霧的架勢,底氣十足,漸漸被繞了進去。
他輕聲問道:「那我應當如何呢?」
衛疏一怔,倒吸一口涼氣。
恰好問到他的知識盲區。
但這就仿佛打仗,謝洵是主帥,他是旁邊出謀劃策的軍師,就算心里沒底,也得先說出一通觀點來,才能穩定軍心。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衛疏享受著謝洵謙虛求教的目光,硬著頭皮開口,「謝兄喜歡公主嗎?」
謝洵面露遲疑,皺眉未答。
何為喜歡?這問題對博覽群書的謝洵來說,委實有些困難,他從未見過,不知該如何作答。
對面的衛疏也知道這位謝兄從小的生活環境,平日裡見到的女子屈指可數,無非是他家那位強橫的主母和勢利的女使婆子,便主動開導他。
「喜歡呢,便是見她時欣喜,不見時掛念,相思之情如洶湧暗流,只想與她朝朝暮暮……」
謝洵性子冷淡,尤其厭惡沒有分寸感的黏人,遂果斷答道:「不喜歡。」
話音剛落,衛疏還沒說完的話堵在嘴裡。
謝洵自己也僵了片刻,端起茶盞灌了一口溫茶,不動聲色地補充道:「我對殿下,並無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太過纏綿悱惻,又像黏在一起的線團,不分你我,十分麻煩。
他對靖陽公主只有感激。
衛疏尷尬地笑了笑,挑眉道:「那就好說了,謝兄與公主就是妾有意郎無情唄。」
青年的話音帶笑,說的輕鬆,落在謝洵耳朵里卻有些刺耳,他心中莫名發堵。
衛疏覷著他的臉色,及時止住話茬,只看到了對面人一如既往的冷漠,乾脆利落地說。
「謝兄既不曾動心,那就冷情到底,這樣乾耗著,誰也不必理誰,面上過得去便罷了,年輕姑娘哪裡受得住這樣的冷待,想來過幾日公主自己就想開了,自然也就不會再對謝兄念念不忘,謝兄覺得如何?」
在衛疏眼裡,這方法實在不錯,他暗裡欽佩自己這機靈的腦袋,現在都能給謝洵出謀劃策了。
雖然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但無奈謝兄自己不喜歡公主,強湊在一起也是一樁孽緣,不如各過各的,面上過得去得了。
衛疏提的法子,謝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只是不動聲色地喝著杯中漸涼的茶。
「謝兄,你到底覺得怎麼樣啊?」衛疏忍不住開口打斷沉默,他已經等不及聽謝洵誇讚他是個可造之材了。
謝洵抬眸看他一眼,垂睫時只有眼下一顆淚痣格外明顯,他的音調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
「不怎樣,另尋他法吧。」
衛疏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為何?」
青年並未回答,將空茶杯擱在桌上。
現在他甚至只是說了一句日後會分別,元妤儀就落了淚,這樣嬌氣,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衛疏說的那樣,對她視而不見,刻意疏離。
罔論公主還幫了他,就是他的恩人。
他可以對恩人不動情,卻不能對恩人無情。
謝洵也不想看見元妤儀記恨自己的眼神。
只是對衛疏,他沒想解釋那麼多,只敷衍道:「不為何。」
衛疏知道他惜字如金,又不喜解釋,也沒再追問,支著下巴思考片刻,繼續給謝洵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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