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季濃聽完一愣。
青樓……她還沒去過啊。
看著季濃臉上怔愣的神情,謝洵避開衛疏仿佛要將他大卸八塊的視線,低聲提醒。
「季姑娘可以與衛疏同去,他對此地頗有幾分經驗,最擅盤問套話,可以襄助姑娘。」
衛疏再也忍不住,湊上來咬牙道:「季濃,你可別聽他亂說,這廝看我一向不順眼,挑撥我們未婚夫妻情誼,心眼忒壞!」
季濃深吸一口氣,勉強保持鎮定,冷嗤道:「真想不到衛公子還是個享受風月的瀟灑人物。」
說罷她面色凝重地朝著謝洵點了點頭,「事不宜遲,我這就去,駙馬與殿下也小心些。」
季濃說完狠狠瞪了一眼身後的衛疏,一揚馬鞭徑直離去。
頗有經驗,狗東西。
「不就是沒答應你嗎,轉頭就把兄弟賣了,謝兄現在真是無恥第一人!」衛疏語速飛快說完,拍了一下馬屁股,追上季濃。
謝洵聽到風中飄過來的幾句碎語。
「季濃,你相信我,天地可鑒,我衛疏是清白之身,從未做出那等下流之事……」
少女冷嘲道:「你怎樣與我何干?退婚!」
……
元妤儀看著身邊去而復返的年輕郎君。
「你方才去做什麼了?」
謝洵壓低聲音將剛才的事一五一十托出,少女的眼睛閃著一汪細碎波光。
「可是讓阿濃他們去青.樓真的有用嗎?」
「昨日在城門處迎接時,你可還記得江長丘身後同樣穿著官袍的人?」
元妤儀不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有些印象。」
那兩人一高一矮,身形同樣都有些發福,她倒是沒看清楚臉。
「高個子面色發白,精神萎靡,頸側生虛汗;矮個子腳步虛浮,腰膝酸軟,眼眶發青,正是縱慾過度的症狀。」謝洵語調平靜。
江丞相在朝為官,自然也會約束遠在兗州的侄兒行為,何況多年前又出了陸家被滿門抄斬的那件事,更要時時注意,事事小心。
因此兗州節度使江長丘包括他手底下的官員不會在家中豢養妓.女,自然是要去秦樓楚館尋歡作樂。
只是謝洵也沒想到,這幾人竟會如此無所忌憚,天災無情,一州百姓流離失所,他們竟如此人面獸心。
元妤儀也回過神來,明白了他的目的。
她從沒看錯人。
謝衡璋絕非池中之物。
少女眼底帶著真切的欣賞,旋即輕笑出聲,點頭表示贊同。
「季濃在軍中待了幾年,由她解決尾隨的兗州侍衛最好;衛公子八面玲瓏,倒也是不二人選。」
她面色輕鬆,眉頭忽的一皺,側了側身子,湊在謝洵耳側,防備似的問道:「衛疏真的喜歡去煙花之地尋樂子嗎?」
謝洵思忖片刻,眸中罕見地浮起一分揶揄。
「擇衍確實喜愛聽江南小曲,但衛祖翁對他要求嚴格,他亦是潔身自好之人。」
元妤儀心中的顧慮消散,又聽見身側人清冽悅耳的嗓音。
「只是他似乎現在鍾情的,另有旁者。」
謝洵溫和的聲音帶著氤氳的輕微熱氣,噴在少女臉頰,元妤儀一怔,抽不出思維去深思他的言外之意,只覺得臉頰滾燙。
她忙挺直脊背,坐回馬背上。
—
城西城隍廟,確如江長丘所言。
原本破敗不堪的廟宇被人重新修整,甚至橫樑和柱子都重新擦拭過,廟前空地上連乾草都看不見,寺廟大堂中隨地鋪了粗布褥子,供災民休息,地上還有一些喝水的瓷碗。
「江大人費心了。」元妤儀的話里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笑意始終不達眼底。
江長丘揣不透她的心思,只沉默著點頭。
元妤儀從東而西,將在場的所有人收在眼底,在這些沉默惶恐的災民中,她果然尋到幾張熟面孔。
「為彰顯殿下心善,微臣昨夜特地派遣心腹將那群百姓又尋了回來,畢竟是大晟子民,讓他們感念聖上和公主的恩德也是好事。」
江長丘話里帶著討好和息事寧人的想法。
元妤儀順著他的方向,抬腳往廟外走,斜了他一眼,隨口說。
「不敢當,千里之外鬧災,朝廷卻久久不曾襄助,導致今日局面,他們不怨恨本宮和陛下已是通情達理。」
「倒是江大人雖貴為一州節度使,卻不曾仗勢凌人,反而對災民始終以禮相待,還給他們特地尋了這樣一個舒適潔淨的荒廟,才是煞費苦心。」
元妤儀臉上掛著淺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江長丘被她拐著彎諷刺,卻又不敢出言反駁,一張老臉幾乎掛不住。
就在二人要邁過門檻時,角落裡響起一道稚嫩熟悉的童聲,「姐姐……」
小女孩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她的母親一把摟到了懷中,歉疚地望著不遠處的元妤儀,看到江長丘時,眼中的神情又換成了躲避的恐懼。
女人捂著小女孩的腦袋,是保護的姿態。
江長丘狠狠剜了她們一眼,厲聲斥道:「有眼無珠的刁民,這可是公主殿下,豈是爾等小民能攀親的?還不給殿下磕頭認罪!等著被誅九族嗎?」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