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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將信封拆開,看完信紙上的兩句話,謝洵周身氣勢陡然一冷,俊朗眉峰皺起,用燈盞里的燭火將信紙徹底燒盡。
漆黑如點墨的眼眸里跳躍著兩簇燃信的火苗,青年揉了揉酸脹的額角,嗓音低沉。
「備馬出府。」
歲闌得令正要退下時,又聽得身後的男子補充道:「殿下那邊就說禮部有急事亟待處理,讓她不必等我用膳。」
自從他大病初癒以後,元妤儀很少這樣輕鬆,實在不應該再為他擔驚受怕了。
第64章 欺騙
天幕漸沉, 夜間的風亦是微涼。
小廝將謝洵的話盡數轉告,元妤儀看著面前盛出的佳肴,一時有些不安。
或許是她和謝洵相處久了, 用膳時也習慣了他在一旁的身影,如今面前空蕩蕩的,總覺得心裡也仿佛隨著他的離去,一下子變得空白。
葉嬤嬤上前道:「駙馬既然有事, 公主不妨先吃?鍋里的飯叫人在灶上溫著也是一樣的。」
元妤儀扯了扯唇角,拿起筷子夾了兩口菜, 卻還是吃不下去, 右眼皮一跳一跳。
右眼跳災,咽到喉嚨里的菜也索然無味。
良久, 她的指尖愈發冰涼, 站起身道:「備車, 挑幾樣菜裝進食盒裡, 本宮去禮部看看。」
葉嬤嬤聞言拉住她勸道:「天都快黑了,公主派個內侍過去瞧瞧, 何必再跑這一趟了。」
元妤儀也無法解釋自己心頭莫名的不安, 只拍了拍葉嬤嬤蒼老的手背, 輕聲道:「嬤嬤放心, 天子腳下, 誰敢對我有半分不敬?」
葉嬤嬤面色糾結,似乎還要說什麼,又被她止住話頭。
「再說了, 駙馬處理起事情來您又不是不知道, 恨不能一頭扎進卷宗里,若我不去一趟, 只怕他又得在禮部待一宿。」
元妤儀神情認真,補充道:「他的傷還沒好全呢。」
說起傷勢,葉嬤嬤臉上的勸說之意也收斂許多,贊同地點了點頭,「也是,那您勸著駙馬些,公務哪能處理得完?還是自個的身子重要。」
元妤儀含笑頷首,又叮囑剩下的人自去吃飯,不必在正廳守著。
她方才跟葉嬤嬤說的也都是心裡話,如今謝洵身上的傷剛好全,她想去陪著他。
—
酉時一刻,禮部衙門已經下鑰。
元妤儀掀簾看著面前緊鎖的朱紅大門,眉尖微微蹙起。
謝洵不是說禮部有事亟待處理麼?
門口兩個守門的侍衛見這輛馬車停在衙門前,並不離去,對視一眼上前道:「禮部司已經下值,大人如果有事,不妨等明早再來吧。」
紺雲瞥見自家公主凝重的神情,下車交涉,與兩個侍衛低語幾句。
她剛說完,馬車微晃,布簾掀開,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美人面。
侍衛見到她,心中再無任何疑慮,恭恭敬敬行禮,「屬下不知是公主到訪,方才多有不敬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元妤儀略一頷首,示意他們起身,沉聲問道:「衙門裡面可還有當值的官員?」
侍衛抱拳篤定回答道:「沒有。」
這下連元妤儀身後的紺雲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下意識看向前面的公主。
然而少女卻神色如常,看上去十分平靜,輕聲道:「開門吧,本宮要進去尋兩本古籍。」
換作以往,這些人定要嘀咕兩句,但此時兩個侍衛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動作麻利地開了門,主動迎她進去。
畢竟眼前的公主可不是普通人,她敢孤身下兗州,斬貪官救百姓;
經過這件事的傳揚,元妤儀在大晟百姓眼裡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知謀權的牝雞司晨之人,而是真正心懷家國的皇族公主。
沒有人會瞎了眼去攻訐為民抱薪者。
……
一柱香後。
紺雲先一步進屋點上影壁蠟燭,元妤儀走進放置著各州學政事務和一些陳年卷宗的西次間,被房間里的灰塵嗆得輕咳兩聲。
「公主,這裡也沒人啊。」紺雲的臉上已經染上一分明晃晃的不解。
她們已經找遍禮部的每個房間,能辦公的地方都沒有駙馬,壓根找不見人。
眼前的西次間還上著鎖,房樑上甚至掛著絲絲密密的蛛網,這哪是人能待的地方?
可元妤儀心底存著一分僥倖,喚侍衛過來開門,孰料侍衛對她說並無此處的鑰匙,她只好讓沈清用刀劈鎖進屋。
如今看來,確實是沒人。
謝洵也確實不在禮部,那他去哪裡了呢?
元妤儀打量了一圈面前陳舊破敗的房間,她從前並未來過禮部,是以也不知道原來大晟衙門裡還會有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這間房是何時鎖起來的?」
侍衛:「屬下來任職時便是鎖著的。」
元妤儀聞言心裡有了大概的猜測,西次間鎖了至少有十年。
「為何上鎖?」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搖頭坦白道:「屬下不知,但聽上個頭兒說西次間從前是大人們堆放雜物的地方,但自衛老尚書被貶謫青州後,東西一來二去地堆多了,又不能貿然扔掉,只好鎖門。」
元妤儀輕嗯一聲,並未放在心上。
倒也合理,畢竟衛老貶謫青州是事實,他走後禮部尚書一位一直空懸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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