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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洵走過去,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瓮中捉鱉,將計就計,我們總不能白被人算計。」
和離,刺殺,還有拖了二十餘年的滅門慘案,也是時候跟幕後之人討一討公道了。
他的嗓音溫和,帶著微熱的呼吸灑在耳邊,元妤儀神情一頓,在心裡提醒自己這是討論正事,定了定煩亂的心緒開口。
「需要我做什麼嗎?」
青年矜貴的瑞鳳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她的鬢髮,拋卻從前刻意隱瞞的疏離,溫聲道:「殿下聰慧,臣求之不得。」
元妤儀被他誇得面色一赧,輕嗯一聲,不自覺踮腳湊近,大有仔細聽聽的架勢。
謝洵俯身低頭,湊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少女聞言一怔,眼底是不加掩飾的疑惑,「這樣做行得通嗎?」
青年點頭,「對付這樣狡猾狠辣的人,必須打他七寸,逼其亮出所有底牌,屆時將樁樁件件的罪行盡數坦白,才能防止百年後有人為他鳴不平。」
元妤儀的眼眸又變得清明,仔細思忖完他的計劃,其實相當縝密,只要沒有變故,就算是三朝老臣也會一擊斃命。
她正要點頭說好,右臉頰卻落了一張極其柔軟而冰涼的唇,謝洵克制著久別重逢的分寸,只落下清淺的吻,又抱了她一下,便轉身後退。
「走了。」眉眼微彎,他噙著淡淡的笑。
元妤儀臉上卻浮現一絲擔憂,黛眉微蹙,依依不捨地環住青年的勁腰,又摸到他依舊貼身戴著的香囊,心中盪起圈圈漣漪。
少女柔軟白皙的臉頰湊近,銜住眼前人略顯蒼白的薄唇,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去吻他。
她的吻技同樣青澀稚嫩,卻包裹著那一份獨特的情意。
嗅到鼻端的女子幽香和淡淡的發香,感知著唇齒間肆意衝撞的滑膩柔軟,謝洵神情略怔,扣著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年輕的郎君原本睜著眼看她眼睫微顫,可當二人真的沉浸在這個綿長細密,幾乎將人溺斃其中的吻時,謝洵亦闔上眼眸。
若是元妤儀及時睜眼,必然能看見他那瑞鳳眼中波濤洶湧的情潮,眼尾淚痣昳麗萬分,似乎下一秒就要垂淚,宛如夜半時分被嫵媚妖精吸取精元的過路書生。
不知過了多久,謝洵才主動抽身,及時扶住身子虛軟、氣喘吁吁的少女。
她眼尾泛著一圈緋色,唇瓣微腫,清澈的眼裡蒙上一層迷迷糊糊的朦朧水霧。
謝洵雖竭力保持冷靜,從滅頂的情.欲中抽身,卻也好不到哪去,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望著少女的眼神仿佛下一秒便要將人吞吃入腹,還濕著的身子亦被勾出一股熱火。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正要開口時卻被眼前別有風姿的少女截住話頭。
「你要好好的,絕對不能出事。」
天底下可以用「絕對」二字形容的事情少之又少,完美的計劃便更少了,就連謝洵也清清楚楚,他可以算計人心、運籌帷幄,可人心本身就是一種變數。
明明心裡知道不該應下來,可望著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眸,他卻怎麼也無法搖頭否認,末了只沉聲道:「此事一了我便娶你,重新上婚契。」
他的話音一頓,輕聲道:「只是陸家門庭冷落,外祖攢下的家業聲望均在二十年前便付之東流,公主低嫁,是委屈了你。」
元妤儀並不在意。
今非昔比,又經歷了這些事,她想的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一條安全的退路,一個溫和包容的郎君,而非金銀權勢。
何況她的身份擺在這兒,隨著少帝在朝中的權勢越穩,她便愈尊貴,無論嫁給誰都是下嫁。
但她沒把這些說出來,看著眼前沉湎於自卑情緒中的謝洵,少女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說:「以前的事情恍若風中雲煙,無跡可尋,也無需計較;可是你既然要娶我,本公主也是有要求的。」
元妤儀生得明艷俏麗,眉眼熠熠生輝,此時更是顯露出一股別樣的豁達和嬌蠻。
「其一,我要十里紅妝,風光出嫁;其二,我要你親自給我準備三件新婚禮,須都得我喜歡,缺一不可;其三,我要你騎馬遊街,在全京城百姓的見證下來迎親。」
娶親規模不能比她前一次成婚低調;
三件新婚禮物聽著不多,可要每一件都合她的心意,考驗的就是二人對彼此的了解和默契,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
大晟沒有接親的規矩,哪怕女方的身份再尊貴,可也沒有讓男方接親的道理,至多等在府門口,已經算是相當和諧的場面。
可謝洵卻沒有絲毫猶豫,他的眼裡是讓人無法忽視的濃烈情意,「好。」
元妤儀也因他這般迅速的回答有些怔愣,反而有些不可思議,眨了眨眼鄭重反問,「你不再仔細考慮考慮嗎?」
畢竟她所羅列的這三個條件並不輕鬆,而且他當真騎馬遊街迎親,也將承受兩個壓力:再和離時上京百姓的謾罵,以及「夫綱不振」的流言。
謝洵搖頭:「不必。」
三個條件而已,公主甚至都沒要他的命,她對自己已經很包容了,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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