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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這麼多人想往裡擠,和第三區老破小般的設施比,宛若另類的桃花源。
童稚站在別墅的前院,單薄的身影被一旁造型精巧的庭院燈拉得格外欣長。
童將軍看著他單薄的身板兒,克制著情緒道,「我們到家了。」
童稚低低「恩」了聲,隨著一股消毒水味兒的便宜爹進入別墅。
「童伯父,童童。」倆人剛踏進玄關,柳彬聲音就迎了上來,「你們回來了,我準備了飯菜,你們一定都餓了吧,快來坐下嘗嘗。」
柳彬思圍著一塊天藍色的圍兜,那張和童稚有著三分相似的臉蛋從廚房探出,笑得明媚又溫柔,「我這裡還有一道蕃茄牛腩湯,馬上就好。」
這姿態,竟有種女主人的微妙感。
童稚原本已經脫了一隻鞋,一見著柳彬思,當下踢踏回去。
或許是同類相斥,大家都是即茶又釣的類型,他打在基地外瞧見柳彬思的第一眼就沒什麼好感,等知道童小稚的救援名額就是給了他,心裡已經有了些許不快,但這些也不至於讓童稚爆發。
柳彬思最不該的,是享受了童稚帶來的一切,卻不知感恩,甚至不知足的跑來原身面前耀武揚威,肆意挑撥!
原身這麼個病秧秧的小身板兒,身體裡的器官全病漏得跟個篩子似的,要不是他一路又喝血又磕晶石的,人早死了八百回了。
他這麼一刺激是奔著什麼目地?!還有他看蕭奕的眼神——那可是他的東西,哪怕他丟了,不要了,這種玩意兒也不該動那些個不該動的心思!
童稚又嬌又傲的雙手抱胸,目光直直看向便宜爹,眼神鋒利的頗有原配夫人捉姦在床的味兒。
童將軍還從末被小兒子用這種眼神瞅過。 他頂著一張威嚴冷肅的臉沉默半晌,主動退了一步,解釋道,「彬思的父母在喪屍潮中意外去世,你和柳彬思玩得不錯,爸爸想——」
「別想了,」童稚冷冰冰的說,「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饒是童將軍見多識廣,童稚話落剎那也被驚得瞳孔一震,「你,你在說什麼?」
童稚把半蹲在地給他繫鞋帶的蕭奕給輕輕踢開,踩著大步踏入光潔的地板,喝道,「再說一遍也一樣,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這話我在安全屋時已經和柳彬思說過了,如果他沒有告訴你,我就再說一遍,我不同意!」
最後四個字簡直歇斯底里,佑大的客廳被響起一陣變調的迴響。
『咣當』! 端著蕃茄牛腩湯的柳彬思手一滑,白瓷燙盅登時碎成三瓣,滾燙的紅色湯汁若血般在地板炸開。
「我,我沒有,伯父我沒有!」柳彬思雙眼通紅,他的腳背明顯被燙到了,但他卻顧不上疼痛,百口莫辯般紅著眼看向童將軍,急切道,「我,我一直當您是父親,我從沒……」
說了一半,他又突而閉了嘴。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不過是童家的客人。 如今小主人回了家,他找著茬想把他趕走,哪怕他解釋得再清楚也不會有人相信。
他失魂落魄般看著腳下的紅湯,楞了一瞬後像是找到了暫時逃避眼前現狀的事,當即手忙腳亂的俯身去擦。
擦著擦著淚花從眼眶墜落,砸出一片細微的水紋。
他這副無聲哭泣的模樣實在讓人心有不忍,一直尾隨在身後的隨行兵忍不禁把責備的目光投到童稚身上。
童稚當然知道大家都在看他,目光還不太友善。
畢竟柳彬思剛才的一系列表演可謂是綠茶的巔峰表演。這要沒點效果,說得過去嗎?
童稚維持著怒斥的姿態站在原地,腰身如同一株挺撥的小白楊,頭顱倔強又憤怒的高揚。
這原本是個桀驁不馴又目中無人的姿態,但他的身板兒實在太單板,這張臉又因為剛才的怒喝而快速脹紅,可惜這抹紅潤的色澤只恍若曇花一現,不過在臉上停留了短短數秒,便因為這具身體的過於虛弱而再度變得蒼白。
隨行兵眼眼睜睜看著那臉由紅轉白,饒是對他心懷不滿也『咯噔『了一下。
早聽說這位小少爺身體不太好,但這看著也太不好了,別說著說著就撅過去吧?
「敢我回安全屋嗎?」童稚頂著那副嚇人的蒼白,逼問道,「口口聲聲對我父親沒有意思,那你敢跟我回安全屋調視頻作證嗎?!你當時在我屋前說了什麼,需要我在這裡重複嗎!」
隨行兵被童稚這番咬牙切齒的逼問給動搖了一下立場,目光一轉,不由再次回到了柳彬思那。
柳彬思眼珠子微微一轉。
童稚這是出昏招了嗎?
他活了二世,就從沒有把童將軍放在自己的攻略名單過。哪怕童將軍的權勢並不是那幾位能比,但他年紀大的足以當他爸了,光是這條他就不可能和童將軍搞在一起!
當時在安全屋是因為有汪懷洋,他才亂了分寸,這會他有什麼可懼的!如果童稚還想用這套來拿捏他,輸的人註定是他。
柳彬思咧出一個冷笑。
再抬頭時,紅著眼眶豁出去般高喊道,「去調監控,我行得正做得直!我一直把伯父親自己的親生父親般看待,從來沒有想過……沒有想過……」
他難以啟齒一般來回重複幾次,最後難堪的咬住唇,發出幾聲走了調的嗚咽。
隨行兵微皺著眉,目光又投到童稚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