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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未能第一時間逃出呢?太后枕著助眠的沉香木引枕入睡,睡得沉了,被身邊人喚醒得慢了一些,也是正常的。
姜蕙接過晚菘遞來的柔軟絹帕,細細擦拭乾淨手上的水珠,露出淡淡的微笑。
若同時有指向皇后和阿娘的不利「巧合」在,陛下會如何選擇呢?又會認為姜蕙在裡面扮演著什麼角色?
自華陽誕生過後,皇后越發坐得住了,她在暗中醞釀的事,一定不要讓人失望才是。
之後卻不宜再做什麼動作,過猶不及,反倒將陛下的目光吸引過來得不償失。
「安置吧。」
姜蕙起身往內室走去,脫掉厚厚的衣裙,換上柔軟的寢衣,躺到暖和的綢被下面,突然問正準備吹滅蠟燭的秋葵道:「皇后怎麼會想著給太后娘娘送沉香木引枕呢?」
秋葵微微一愣,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低聲回話道:「許是因太后娘娘睡不安穩?聽聞五台山夏日裡蟬蟲也多,夜裡不好安睡。」
姜蕙點點頭,笑道:「睡吧。」
時光如逝水,姜蕙在瑤華宮養身體,王氏繼續做她賢惠寬和的皇后,一時後宮裡原先未能出頭的妃嬪們各施手段,你方唱罷我登場,讓建昭二年餘下的日子和整個建昭三年都過得熱熱鬧鬧。
等劉太醫宣布姜蕙身子大好的時候,距離建昭四年,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這樣長的時間,按理說羅運來早就應該調查清楚那些死在大火中的宮人,但皇帝卻一直引而不發,似乎在連番的調查下,終於相信了太后是死於偶然的天災。
姜蕙也真正當做不知道這事,做著她身子病弱閉宮靜養的昭貴妃。
這一日,她坐上許久沒用過的貴妃輦駕,自瑤華宮出發,往鳳儀宮請安。
隨著太監的通報聲,小宮女為她打起帘子,裡頭的妃嬪們錯錯落落向她請安。
「妾請昭貴妃娘娘安,昭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除了又升回才人位份的馮萍萍,還有好些生面孔在裡面,應是這一年來從底下升上來的小妃嬪。
「起來罷。」她略掃了一眼便喚了起,往空了許久的位子走去。
鳴鸞殿花廳的座次又變了許多,除了姜蕙、德妃、和妃仍然坐在最前面,升到貴人位份上從繡墩挪到圈椅上的又多了幾位,包括羅柔在內。
皇后依然待人齊後才從暖閣轉進花廳,笑著關心了許久未見的姜蕙一番,說起近來的大事。
她道:「近日接連大雪,聽聞不少百姓遭了災,咱們身在後宮,也應為陛下分憂。」
見底下眾人沒有反應,皇后呷了一口茶,繼續道:「本宮已令宮掖司裁減用度,今年餘下這段時日,各宮份例都減上兩成,節省的銀錢便送去宮外救災,諸位妹妹可有異議?」
皇后話說到這份上,眾妃嬪自然不敢有異議,孫貴人笑著道:」皇后娘娘仁慈體貼,是我大周之福。」
能來鳳儀宮請安的都是才人位份上的,削減兩成份例也算過得下去,反而是沒資格前來的小妃嬪會活得更艱難些,但救災是好事,大部分人都是不會為她們去當出頭鳥的。
姜蕙將手中瓷杯放下,對皇后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只是各宮都削去兩成,冬日裡有些妹妹可能炭火都不夠,不若才人位份下的就免了,不足之處由瑤華宮補齊便是。」
殿內霎時靜謐,低位妃嬪們低下頭去,心中暗暗道:昭貴妃娘娘甫一來鳳儀宮請安,就跟皇后娘娘嗆上了,這樣一來,這件功德事怎麼也得記上昭貴妃娘娘的名字,不知皇后娘娘又會是何反應?
皇后卻並不生氣,做出思索的模樣,笑著點頭道:「是本宮考慮不周,多虧貴妃妹妹提醒,只是本宮身為一國之母,怎麼能讓貴妃妹妹補足銀錢,才人位份下的那兩成,便由鳳儀宮補齊吧。」
姜蕙聞言,並不堅持,淺淺一笑,道:「皇后娘娘仁德。」
火花未起就消彌於無形,讓底下的妃嬪們好生失望。
一場請安畢,姜蕙在眾妃的恭送下坐上玉輦,一手托腮,懶懶靠在簾邊,回想皇后的舉動。
倒是愈發沉得住氣了。
回到瑤華宮,秋葵為她脫下斗篷和兜帽,低聲道:「主子,奴婢方才瞧見,羅貴人像是有些不耐殿中的氣味。」
天氣寒冷,鳴鸞殿自然擺了足夠的炭盆,又燃了皇后一向喜愛的安息香,味道並不難聞,只是聞久了,確實有些憋悶。
秋葵特意提出來,自然不是看花眼,姜蕙微微頷首,輕聲道:「暫時不必管她。」
羅貴人是個有野心的人,姜蕙幾次布局她都很是配合,但相應的,她也能從中窺見一些隱秘的事情。
為自己做事的人,姜蕙並不會太過無情無義,只要她能通過考驗,自然能安穩下去。
但若是她有些別的心思,姜蕙不會留她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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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已出場還活著的妃嬪表-建昭三年冬版(馬上新一輪選秀怕你們搞不清楚)
第110章 巴掌
建昭三年年末的大雪只持續了一旬左右,但它帶來的影響卻綿延至建昭四年整個春日。
上京京郊的百姓不是受災最嚴重的,再往北的連州情況還要差些。
往年這種狀況,鎮北關外的匈奴一定已經蠢蠢欲動打上門來,但他們在互市里得了好,如今便只敢私下劫掠,不敢打著王庭的幌子光明正大來犯,天氣實在太冷,整個匈奴主力都往西北邊遷徙,同西羌搶起地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