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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蕙側身避過,回禮道:「太妃折煞了。」
「靜安已是佛門中人,貴妃何必多禮。」寧太妃雙手合十,又道,「聽聞太后娘娘前來禮佛,靜安正要拜見,就此別過。」
說完,也不待姜蕙反應,進殿而去。
回到廂房,山楂才道:「沒想到寧太妃修行不久,已經是這等模樣了,晉王殿下可真不像她。」
晉王一向是風流紈絝、萬事不關心的樣子,跟如今的寧太妃確實差別許多。
「不像?」姜蕙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眾妃嬪不能長日滯留宮外,因而又待了一日,太后便帶著眾人原路返回宮中。
許是天熱,再加上姜蕙身體底子差,回宮路上就有些昏沉,隨行太醫只說是連日疲累兼之熱毒攻心,在路上臨時煎了一帖生脈飲給姜蕙服下去,效用卻不大。
好不容易回到瑤華宮,姜蕙已經不省人事。
晚菘含著淚花派豐實去請劉太醫再來看過,自己和秋葵一道將姜蕙安置到內室拔步床上。
劉太醫一大把年紀,被豐實抓著一路跑進瓊華殿,正好撞上急匆匆趕來的皇帝。
他正要行禮,被皇帝一把拉起,「劉愛卿快快請起,看看貴妃這是怎麼了?」
劉太醫連額頭的汗也不敢擦,雙手在身上的官服上略蹭了蹭,伸出三指搭上姜蕙細弱的手腕。
蕭晟是從兩儀殿急忙趕來的,連剛回宮的太后那邊也顧不上,一路焦急萬分。
這會兒見劉太醫臉上汗涔涔的,表情凝重中又帶一絲疑惑,不由問道:「貴妃到底如何了?」
第43章 急病
「回稟陛下,貴妃娘娘脈象微沉、細數無力,舌質淡紅而舌苔白膩,確是暑氣侵體,熱毒攻心之症。」
劉太醫快速道,「只是微臣聽聞貴妃娘娘路上已經服用過對症的生脈飲卻不見效,恐怕還需再用些猛藥。」
「既如此,速速開方煎藥。」蕭晟催促他。
「是。」劉太醫下去了,不一會兒,又端著一碗黑苦的藥湯進來。
秋葵晚菘忙將姜蕙扶坐起來,就要上前去接過藥碗。
「朕親自來。」蕭晟揮退兩個宮女,坐在床榻邊,一隻手將姜蕙半抱在懷裡,另一隻手舀起一勺藥湯湊近她嘴邊。
好在姜蕙雖然神志不清,藥還是喝得下去的。
一碗藥湯餵完,皇帝也出了一身汗。
他將空碗遞給晚菘,站起來吩咐道:「照顧好貴妃,有什麼事直接報來建章宮。」便要起駕離開。
太后、皇后攜眾妃嬪回宮,他身為皇帝,理應以孝為重,首先去慈寧宮請安探望。蕭晟卻因著貴妃生病先來了瑤華宮,已算舉止不宜,這會兒餵姜蕙喝完了藥,還是得去慈寧宮看看。
「是。」眾宮人低頭應諾,目送皇帝離開了瑤華宮。
秋葵這時才怒道:「晚菘山楂,你們是怎麼照顧主子的?」
兩人對視一眼,晚菘眼裡還閃著淚花,此時抬手抹掉眼角淚珠,上前一步,輕聲道:「秋葵姐姐,此事說來話長……」
外間,豐實正要送劉太醫回太醫院。
他掏出手巾親自為老太醫擦了汗,低聲道:「謝過劉太醫了。」
劉太醫站在樹蔭下,同樣低聲答道:「貴妃娘娘這病,需要多少時日?」
豐實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鳳儀宮。
從慈寧宮回來,皇后也累得不輕,換上輕薄的夏衣,側躺在榻上歇息。
「貴妃又中了暑熱?」她懶懶問道。
「是。」正為她打扇的春燕回道,「回宮路上喝了生脈飲不見效,聽說這回開了猛藥。」
「原先也是能跑馬騎射的身子,如今卻是這副模樣。」皇后有些唏噓。
頓了一下,又道:「夏蟬,你去庫房挑幾樣藥材,待會兒送去瑤華宮;秋月,你去太醫院,讓何院判點幾個人,去各宮都請一請脈。」
夏蟬秋月領命而去,一直留在鳳儀宮的冬雪這時稟告道:「娘娘,綴霞軒那邊,太醫說孫才人的脈象有些奇怪。」
「脈象奇怪?」皇后眉頭皺起,從軟塌上坐起身子,問道,「怎麼回事?」
「孫才人身上的癮疹本已好全,可不知為何這幾日又生了出來,太醫說,可能是暑熱復發,但更像是又接觸了什麼不該接觸的東西。」
「這個蠢貨。」皇后眉頭一挑,「原以為萬壽節抬舉了她也能有些回報,中了一次招不夠,竟然蠢到中第二次。」
冬雪默默低頭,春燕這時道:「主子,重華宮的膳食都是御膳房經手的,花生又並非毒藥,敏婕妤那邊……」
「本宮知道,這也怪不得她。」皇后不耐道,片刻後擰眉,「只是敏婕妤絕不可能再用這法子,孫才人這次應該不是誤食花生,春燕,你帶著邱太醫親自走一趟綴霞軒。」
鳴鸞殿冰盆放得足,室內涼氣悠悠,皇后繼續小憩。
過了一會兒,青嬤嬤從簾外進來,請示道:「主子,方才宮掖司的人前來,您在休息,奴婢給打發了。說是柳美人遷宮的事,還是定在這幾日嗎?」
柳美人原是要從長春宮的芙蓉軒搬到纖羽閣,只是那幾日太后攜眾人往普羅寺,皇后不在,倒將這一茬耽擱了。
「就這幾日吧,天熱,讓人趁一早一晚搬過去。」皇后閉著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