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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蕙卻微微搖頭,「殺了伺候張管事的小太監,恐怕不是滅口,是要引導本宮誤會那小太監才是傳信人……真正的傳信人應該在他那兩個徒弟中間,你再去慎刑司看著點。「
思索片刻,又補充道:「以防萬一,若是公主府那邊查探小太監家人有了結果,即刻報上來。」
「是!」慶豐一激靈,明白自己差點鑽進了又一個圈套。
第61章 死士
鳳儀宮。
作為大周曆代皇后的居所,鳳儀宮居於整個後宮中軸線上,採用最高等級的重檐廡殿頂,整個屋頂五脊四坡,前後兩坡交匯形成當中的正脊。
往常恢弘莊嚴的宮殿一如既往,但殿內的氣氛卻沉得像冰。
鳴鸞殿中庭跪了一片宮人,姜蕙自跪著的宮人身邊走過,被正屋簾外的盛安攔下了。
「貴妃娘娘,您這是?」
「盛公公,還請幫本宮通報一二,本宮有事求見陛下和皇后娘娘。」
盛安心知貴妃定是為了大皇子一事前來的,不敢怠慢,忙掀了帘子進去,不一會便出來,躬身請姜蕙入內。
姜蕙示意身後跟著的秋葵晚菘在簾外等候,自己輕聲步入屋內。
安息香的味道淺淺淡淡,皇帝坐在主位,面色微慍,在他旁邊,站著神情僵硬的皇后。
姜蕙的目光輕輕掃過皇后胭脂紅月華裙膝蓋部分的褶皺,很快又移開,上前見禮。
蕭晟將姜蕙扶起來,低聲問道:「貴妃怎麼來了?」
姜蕙就著皇帝的手直起身,直接道:「陛下,年兒之事,幕後主使恐怕另有其人。」
皇后眼中意外之色閃過,不意姜蕙竟然替她說話。
蕭晟臉色卻十分平靜,好似早料到了這個結果。
「為何這樣說?」
慶豐能在瑤華宮等著向她稟告密信筆跡之事,那安景不可能沒派人回來向皇帝傳消息,甚至大理寺邱太醫那邊恐怕也有消息上報。
姜蕙見蕭晟神色,已知他其實心中有數。
她垂下眼帘,輕聲道:「陛下,妾方才去長門宮見了趙庶人一面,觀她言行,不像是暗中傳信之人,妾以為,皇后娘娘與此事無關。「
蕭晟聽了,略一頷首,對皇后道:「皇后以為呢?」
皇后垂首道:「陛下,宮中幾次三番出現問題,妾身為皇后,未能盡到中宮之責,有失察之罪,願陛下責罰。」
「皇后是該好好想想如何管理後宮。」蕭晟並沒有因為皇后低頭認錯而輕輕放過,他沉聲道,」朕不想再看到這種事情。」
皇后低頭應是。
姜蕙並未說些勸慰之語,她的年兒現下已經成了眾人眼中板上釘釘的「藥罐子」,能來鳳儀宮為皇后解釋一句,已算無愧,再多的話,說出來便假了。
蕭晟望一眼沉默的姜蕙,突然又開口道:「皇后一人分身乏術,這後宮諸事,便由貴妃協理吧。」
姜蕙心道果然,面上微微抬眼,朝蕭晟露出個有些詫異的表情。
皇后默然片刻,勉強擠出個笑容,低聲道:「是。貴妃妹妹便協理御膳房諸事,陛下以為如何?」
到底不願將宮掖司、內使司之類地方的權利分潤出去。
蕭晟聽了,微微點頭,「就如此辦吧。」
說著攜了姜蕙的手,一起轉到瑤華宮探望年兒。
皇帝和貴妃的輦駕離開過後,皇后的幾個貼身宮女急忙從地上爬起來進了內室。
春燕扶著皇后坐到軟椅上,夏蟬端來熱茶服侍她喝了。
「主子,大皇子的事您根本沒做過,陛下怎麼能這樣?!」春燕見自家主子憔悴的神色,有些不平。
皇后喝了熱茶,略緩過神,無奈道:「本宮沒做過又怎樣,脈案本宮能看到,趙庶人那裡本宮也確實派了人去,就連大皇子……」
她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問道:「邱太醫如何了?」
「還在大理寺,主子,要不要給老爺傳信?」春燕小聲道。
皇后的父親是禮部給事中,與大理寺卿孫正則私交甚篤。
「不用了。」皇后微微搖頭,「方才大理寺和安景都給陛下傳了信,本宮雖沒親耳所聞,但陛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想來,這裡面已經沒有本宮的事了。」
春燕聽了,鬆了一口氣,夏蟬卻道:「是誰要這樣陷害您?主子您說,這不會是貴妃的苦肉計吧?」
「苦肉計?」皇后眉頭一皺,思索片刻,搖頭道,「大皇子是貴妃的心尖子,昨日瑤華宮那麼大的動靜,不像是演的。」
她表情微有不自然,繼續道:「何況方才貴妃前來為本宮說了幾句話,倒是要承她的情。」
春燕夏蟬對視一眼,後者呢喃道:「那會是誰呢?」
「是啊,」皇后神情凝重,「會是誰呢?」
姜蕙與皇帝剛回到瑤華宮,安景與慶豐便急匆匆趕來報說,張太監那兩個徒弟,有一個自盡了。
「怎麼回事?」蕭晟沉下臉來。
慎刑司審問,最防的就是有人故意尋死,就算是嚴刑拷打也會時刻注意著不把人弄死了,怎麼會讓人有機會自盡?
安景弓著身子,垂首道:「回稟陛下,早前奴婢單獨審問了張立誠,據他所言第三封密信字跡略有不同,便立即又提審了他的兩個徒弟誠久和誠遠。
「誠遠仍然不知密信一事,誠久卻猜到奴婢們發現了密信的區別,咬碎藏在牙齒里的毒藥包自盡了。奴婢失職,請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