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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吩咐幾句,姜蕙坐上玉輦,一路直奔長門宮。
大周的長門宮並非漢朝那座皇家宮殿。
漢朝長門宮原是館陶公主的園林,陳皇后被廢後幽居於此。
等到太祖建立大周、興修皇城之時,便取陳皇后故事,將最偏僻的宮殿命名為長門宮,也就是大周的冷宮。
長門宮外同樣種著柏樹,天氣陰沉,緊閉的宮門都顯得愈發冰冷,縈繞著一股寥落之意。
外面把守的侍衛攔在了姜蕙面前,秋葵手中捧著被紅布蓋著的托盤,此時上前一步,低聲交涉幾句,領頭的侍衛有些為難地看了姜蕙一眼,還是揮手讓手下打開大門。
「貴妃娘娘,還請您體諒則個,看完趙庶人,儘快出來。」
姜蕙微微頷首:「本宮明白。」
整個長門宮裡,只有一個老嬤嬤和兩個小宮女,活兒多人少,許多地方撲著灰塵。
姜蕙進來時,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宮女正用掃帚掃院子,老嬤嬤坐在廊下繡一隻荷包,見大門打開,兩人忙不迭上前拜見。
「趙庶人在何處?」秋葵問道。
老嬤嬤視線定在姜蕙繡著並蒂蓮的裙角,從她能令侍衛打開大門的舉動上猜出了姜蕙的身份,恭聲道:「敢問貴妃娘娘因何來尋趙庶人?」
卻是沒有立即引路。
姜蕙沒有答話,秋葵淡聲道:「嬤嬤只管說趙庶人住在何處便是。」
這座占地頗大的宮殿大部分地方都灰濛濛的,只有右手邊往偏殿去的方向有些清掃痕跡。姜蕙也不需老嬤嬤答話,抬腳便往右偏殿而去。
秋葵隨即跟上,臨走時對山楂使了使眼色,後者會意,停下腳步,朝一直跪在後面眼露好奇的小宮女走去。
姜蕙一路疾行,很快就尋到了地方。
趙如芸一身素衣,正坐在偏殿門口,手拿樹枝,教身邊的小宮女認字。
「先一撇,再一捺,就是個人字……」
聽到動靜,她抬頭望過來,竟然朝姜蕙微微一笑,起身規規矩矩施了一禮。
「庶人趙氏,請貴妃娘娘安,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看著與當初在鎖月池風來亭邊的初見一樣,舉手投足,自有氣度。
「起來吧。」
姜蕙並不驚訝她的態度,聲音淡淡,「太后娘娘已去往五台山,歸期不定。」
趙如芸重新坐回椅子上,頷首道:「我知道,邱太醫跟我說過。」
她將身邊的小宮女打發離開,視線落在秋葵手上被紅布蓋著的托盤一瞬,又轉回姜蕙身上。
「邱太醫是否跟你說過,昌平侯府滅族之日不遠?」
豐實從殿內搬來椅子,用手巾擦拭過一遍,請姜蕙坐下。
「你說什麼?!」趙如芸眉頭一皺,忍不住接話道。
她仔細打量姜蕙冷淡的面色,又恢復了平靜,道:「我如今已是將死之人,貴妃娘娘何必誆我?上次……之事,陛下既然選擇以『德行俱失』的名義將我打入長門宮,就不會將這件事宣之於眾,昌平侯府也不會有事。」
解釋如此多話,看來趙如芸還是很在意家人的,也是,聽聞昌平侯府被寄予厚望的二公子趙權今次恩科要下場一試,馬上就是九月的會試了,眼看錦繡前程就在前方,怎麼能被她這個親妹妹害了?
只是,聽到株連家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巫蠱之事……
姜蕙微一挑眉,徐徐道:「你做下謀害皇子之事,就要有牽連家人的覺悟,本宮今日過來,便是親自送你上路,至於你的家人,不久後就會與你相見……秋葵——」
「是,主子。」秋葵將托盤上紅布一掀,露出一隻酒壺和一隻瓷杯。
「本是有白綾、毒酒和匕首任你挑選的,不過念在你腹中孩兒,便只賜這最體面的毒酒……你是自己喝,還是本宮幫你喝?」姜蕙淡淡道。
趙如芸神色驚惶了一瞬,很快冷靜下來,笑道:「什麼謀害皇子?我腹中尚有皇嗣,陛下絕不可能賜下毒酒,貴妃娘娘何必如此?」
「是啊,」姜蕙回以一笑,柔聲道,」可是你害了本宮的年兒,即便本宮要你一屍兩命又如何呢?秋葵,豐實,送趙庶人上路。「
「是!」兩人齊齊應聲,豐實上前將欲要跑走的趙如芸按住,秋葵倒滿一杯清澈的酒水,走到她面前,作勢要強逼她喝下去。
「我沒有——」趙如芸使勁掙扎,終於露出倉皇之色,大聲道,「我沒有害你的孩子!陛下要是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姜蕙似乎已經認定就是趙如芸害了年兒,並不理會她,仍坐在一旁,任由秋葵灌毒酒給她。
「我真的沒有——咳咳——」趙如芸躲閃不及,被灌進了少許酒水,立即俯身乾嘔起來,「——咳咳——趙嬤嬤只是負責照顧我,她什麼都不知道,更出不去長門宮,害不了你的孩子!」
第60章 冒名
「是嗎?」姜蕙抬手,示意秋葵暫時退下,「陛下已經查出御膳房張管事收到的密信,密信上清清楚楚寫了計劃,難道不是出自你手?」
「密信?」趙如芸一愣,不可置信道,「什麼密信?」
姜蕙瞥她一眼,秋葵代替姜蕙道:「趙庶人還要嘴硬嗎?在酒里下花生粉、給綴霞軒送牛肉,這些東西,陛下都查出來了。」
趙如芸神色一滯,不好反駁這話,只好道:「你懷疑是我傳訊讓張管事謀害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