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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在新開的明月樓里吃得心滿意足,一時還不想回宮,便對二皇子道:「二哥,弟弟還想去許大人府上轉轉,二哥要同去嗎?」
在人多眼雜的酒樓裡面,自然不用宮裡的稱呼。
二皇子卻是不好去三皇子的外家,因而道:「三弟你自去吧,我也去昌平侯府看看,咱們未時在朝陽門見。」
兩人便就此分開。
三皇子帶著貼身太監張水生一路悠悠地晃到工部尚書許達許大人府上,被門房恭恭敬敬地請到了前院正廳安坐。
三皇子又對張水生道:「你去外頭瞧瞧,上回我寄養在這的常勝大將軍還好不好,該不會被伯外祖父宰殺了吧?」
今日休沐,許大人自然在府上,聽到門房傳信就往前廳來,剛走到門外就聽到三皇子這一句話,他面色不變,笑呵呵地進屋同三皇子見禮,這才開口道:「殿下,你那常勝大將軍可是好得很,日日司晨,很得府中廚娘喜歡。」
嚇得三皇子急忙道:「張水生,快去廚房看看!」
「是。」張水生應了一聲,立即替自家主子拯救他的常勝大將軍去了。
一時廳內只剩許達和三皇子,二人分主賓坐了,許達收了笑臉,嚴肅道:「殿下,自入春以來,晉州那邊雨水稀少,陛下昨日還召了微臣和幾位同僚商談此事,恐怕不日就要派人前去。」
三皇子聞言,微胖的臉上笑意不減,擺手道:「這同我有什麼關係,伯外祖父,父皇是大大的明君,用不著我操心這個。」
許達微微嘆氣,繼續道:「微臣看,陛下有意要派皇子親去,如今年歲較大的皇子便只有前頭三位殿下……」
三皇子將手上的青瓷茶杯微微上托,好像要把杯邊的忍冬紋看出花來。
許達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殿下雖一向不關心政事,但微臣自問,於看人上也頗有幾分心得……殿下,陛下南巡歸來就遣工部重新修築了河道,還在各地建了蓄水的坑塘,此次若有旱災,想來不會太嚴重,於隨行之人,是難得的功勞……您,真的無意於此嗎?」
三皇子靜了半晌,將瓷杯擱下,忽然道:「伯外祖父,我若不去,就是二皇兄的事,而二皇兄即便有了這功勞又如何呢?」
許達抬手捋了捋梳理得整整齊齊的山羊鬍,恢復了笑呵呵的模樣:「殿下您說的有些道理,只是,微臣聽聞,陛下已經尋到了天山雪蓮,若是大皇子殿下康復有望,就殿下您現在的名聲,若不早些出頭,就真的出不了頭了。」
三皇子抬眼看了看他,捻起放在桌上的白糖糕吃了一塊,嘟囔道:「真麻煩呀。」
第183章 蜻蜓
福陽宮。
嚴太醫將搭在六皇子腕間的指節收回,回身對等在一旁的高昭儀道:「回稟昭儀娘娘,六皇子殿下已經無礙了。」
天氣雖逐漸暖和起來,因六皇子年幼,且才受了涼,殿內還是擺了炭盆,不免讓身在此處之人鼻尖冒汗。
高昭儀手持團扇扇了扇風,笑著道:「這幾日多謝嚴太醫了。」
「此乃微臣分內之事。」嚴太醫微一拱手,就要收拾藥箱告辭而去。
高昭儀吩咐身邊的大宮女:「四月,你去送送嚴太醫。」
「是。」那穿一身碧色衣裳、長相清秀的宮女眸光微閃,福身應諾,領著嚴太醫往殿外走。
高昭儀的目光停駐在嚴太醫挺拔的背影上,忽然輕聲道:「三月,你上回說,嚴太醫尚未婚配?」
侍立在她身後的宮女應了一聲:「主子,奴婢打聽過,這嚴太醫是建昭五年入宮的,如今剛到而立之年不久,確實尚未婚配。聽太醫院的小太監說,他曾有一位指腹為婚的妻子,只是尚未過門就因病去世了,嚴太醫同她感情甚篤,從此便一個人過活,沒有再娶。」
「也是個痴情之人。」高昭儀感嘆一句,「以嚴太醫的樣貌才能,傾心他的女子一定許多,他卻能鰥居至今,可見其品性高潔。」
三月垂首,附和自家主子道:「是,自您入宮以來,每回請嚴太醫來,他都盡心盡力,不曾有絲毫慢怠,一手醫術也甚為精湛。」
「若是能徹底為本宮所用……本宮在這宮裡,才能走得更遠。」高昭儀呢喃自語。
三月見狀,低聲道:「主子,奴婢有一事稟告。」
高昭儀偏頭,見她臉色嚴肅,微微蹙眉,吩咐其餘宮人照顧好六皇子,帶著人回了正屋,這才問道:「何事?」
「主子容稟,」三月跪在地上,一氣將心頭壓了許久的事說了出來,「奴婢瞧著,四月她……仿佛對嚴太醫有些心思。」
「四月?」高昭儀挑起長眉,驀然笑道,「她可是做了什麼?」
三月立即搖頭道:」主子,四月向來盡心,即便對嚴太醫有了傾慕之心,也不曾做出什麼舉動,請您放心。」
高昭儀卻道:「不……待會兒四月回來過後,讓她先不必守著煒兒,到本宮這裡來,本宮有話要同她說。」
「是。」三月應了一聲,又道,「主子,還有一事,奴婢還聽聞,這幾日林院判常常往大皇子殿下那邊跑,太醫院的小太監卻不肯多說。」
「大皇子?」高昭儀想起母親上回進宮請安時同她說的消息,說是陛下已經尋到了天山雪蓮,再有幾月就能採摘回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