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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院判是太醫院右院判,三年前便丁憂歸鄉了,太醫院其他太醫卻因為資歷不夠,尚沒人能頂了他的位子。
「徐院判是五月離京的,想是快回來了。」夏蟬道。
「好。」皇后點點頭,「到時候再說吧。」
廣陽宮裡,因皇后免了請安,許妃愈發無事可做,每日裡都等著剛升為才人的石氏請安回來,陪她打葉子牌。
這一日照常如此。
不過,今日的許妃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將石才人的首飾來回贏了三遍就撂開了手,打發眾宮人去殿外等候,自己對石才人神秘道:「本宮近日得了個消息。」
單獨面對許妃,石才人有些坐立不安,半晌才愣愣應道:「哦。」
「欸!你哦什麼?!」沒得到想要的反應,許妃急了,「倒是問問是什麼消息啊?」
石才人卻道:「許妃娘娘,妾竟然能知道這個消息嗎?」
許妃「嘖」了一聲,微微揚起下巴,矜持道:「本宮也是看在你同住廣陽宮,又陪本宮打了這許久的葉子牌的份上,才好心要告訴你的。」
頓了一下,見石才人還是呆呆的,氣急敗壞道:「你倒是問啊!」
石才人便點一點頭,平鋪直敘道:「是什麼消息。」
許妃總算如願,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一雙桃花眼亮亮的,湊近石才人,低聲道:「本宮得知,昭貴妃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假貨!她根本沒懷孩子!」
說完,定定盯著石才人,準備要看她驚訝萬分的表情。
石才人也不負許妃所望,終於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少見的開口問道:「許妃娘娘,您是從何處得知這個消息的?」
「本宮當然是從……」許妃突然停下來,狐疑地看了石才人一眼,「你知道這個做什麼?」
石才人直愣愣道:「妾是想,許妃娘娘能知道如此重大的消息,想必給您遞消息的人也很了不起,是不是應該去送上謝禮?」
「……」
許妃對木呆呆的石才人感到絕望,油然生起一股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因而和顏悅色道:」說了你也不懂,你別問了。」
石才人還是呆呆的,似乎沒懂許妃的意思,半晌才低頭應了一聲是。
片刻後她像是沒按捺住好奇心,還是問道:「許妃娘娘知道了這個消息,是要告訴陛下嗎?」
「當然。」許妃瞥她一眼,撫掌笑道,「本宮看,昭貴妃就是見不得別人懷孕,巴巴的自己也要放出懷孕的消息爭寵,這下看陛下還怎麼寵她!」
還對年初大皇子周歲宴上沒能截走皇帝耿耿於懷。
石才人訥訥道:「可是,若昭貴妃娘娘是假孕,到時候從哪裡變出來一位皇嗣呢?」
第89章 玉簪
許妃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驚道:「她同本宮前後腳懷孕,不會是想搶本宮的孩子吧?!」
便緊緊撫了微微凸起的肚子,堅定道:「不行,本宮一定得告訴陛下,讓陛下為本宮做主!」
說著就站起身來,喚了海棠芍藥兩個宮女進來,要梳妝打扮往兩儀殿去。
石才人還立在屋中,這會兒也沒人管她。
她輕輕嘆一口氣,對著屏風後的許妃福身一禮,道:「許妃娘娘,妾身告退。」
許妃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對海棠道:「梳雙刀髻,正是春日,化個桃花妝吧。」
石才人出了華珍殿,回到存菊堂,一個人來到內室妝檯前,開了頂上的樟木箱,翻出一隻紅棕色略微掉漆的妝匣,從脖子上取出黃銅鑰匙打開,靜靜坐了半晌。
這隻妝匣明顯是個舊物,裡面只放著一支喜鵲攢珠簪,簪子上串成一片的小珍珠已經發黃。
石才人並沒有伸手將這支簪子取出來,只是坐在那裡看了一會兒,又合上妝匣,重新上了鎖,放回樟木箱裡。
然後她盯著銅鏡中姿色普通的女子看,伸手撫摸眼角的細紋,輕聲呢喃道:「阿粟,我還要替你看多久呢?」
兩儀殿。
守門的幾個小太監遠遠看到有妃嬪輦駕過來,都打起了精神,再細看,原是妃位的規制。
如今這宮中只有和妃同許妃兩位妃位上的,和妃不消多說,從不往兩儀殿來的,來的自然只能是許妃。
幾個小太監苦著臉對視,派了其中一個進裡面去喚安景公公,剩下的人上得前去,待許妃輦駕落地,立即躬身行禮道:「奴婢請許妃娘娘安,許妃娘娘萬福金安。」
許妃立即道:「免禮。」
又扶著肚子問道:「幾位公公,本宮有要事要稟告陛下,還請通傳一二。」
您哪次來不是這樣說的?
幾個小太監暗暗腹誹,有個方臉的就諂媚著道:「許妃娘娘,奴婢已經通傳了,您稍待,安景公公馬上就來了!」
其餘幾個小太監則機靈地搬來椅子,恭敬請許妃坐了。
不多會兒,圓圓胖胖的安景就從兩儀殿出來,到得許妃跟前施完一禮才道:「許妃娘娘,陛下國事繁忙,現下正召見老大人呢!您還是先回去吧!」
「本宮真的有急事!」許妃不肯回去,一隻手還摸著肚子,「安公公你去同陛下說,這事跟皇兒和昭貴妃都有關係!」
「與皇嗣和昭貴妃娘娘有關?」安景臉色一肅,問道,「是什麼事?咱家去稟告陛下。」
許妃瞥他一眼,道:「這事兒你不能知道,本宮要親自告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