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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近他都被朕關著。」
秦中:……
「老奴的意思是,皇上御極之後到大將軍被禁足之間的這段時間。」
季恪逕自懷疑了一會兒, 又問:「君後當時受了驚嚇,被大將軍帶到宮外暫住,大將軍一面審叛黨一面讓駱神醫給朕治毒, 諸事定後, 便親自送君後回師門去了?」
「回皇上話, 是。」
「君後一直沒再進宮來, 也沒有陪伴朕?」季恪不可置信地看著秦中。
「是。」
「可朕在昏迷中分明覺得……」
「方才駱神醫有言,叛黨謀害陛下的毒專會擾亂心智, 昏迷時餘毒未清,偶感幻覺很正常。」
「偶感幻覺?」
季恪自顧自地琢磨。
中箭之時,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雖然今生有許多遺憾悔恨,但無奈也沒有時間去彌補和改變了。
他接受了,交待好一切,在姜宣懷中赴死,也算安心從容。
可最後的剎那,他的手從姜宣身上滑落,分明感覺到有一個曾經沒有的柔軟弧度,裡面還在動,就像是……
他想問一問姜宣,卻睜不開眼睛也說不出話。
接著,他明明看著姜宣就在身邊,擔心他照顧他,卻仿佛隔了一層,摸不到也聽不到。
漸漸地他懂了,那是彌留之際,是傳聞中的魂魄所見。
然後他便不那麼能從容赴死了,他努力停留,想再跟姜宣說說話,更想改一改自己曾經做錯了的。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他快要急死了,好不容易掙脫束縛醒過來,姜宣居然不在,秦中等人還告訴他那些都是幻覺。
……
季恪滿心茫然,頭很痛,一手撐著額頂,失憶了一般再問:「君後已經走了?」
「是。」
「走了多久?」
「五天四夜。」
「那也沒有很久。」
「是……朝中多務,大將軍抽不開身,又實在不放心君後獨自上路,所以直到近日才……大將軍臨行前說,君後離宮,陛下是允許的。」
季恪一愣,眼波微動,片刻後道:「是,是朕允許的。」
又片刻後。
「君後回師門了?」
饒是秦中在宮中伺候多年,此時也有點崩潰:「回皇上話,正是如此。」
「你知道他師門何處嗎?」
「老奴不知。」
季恪想了想,又問:「姜守送完君後還回來嗎?」
「據大將軍說是要回來的。」
「那你說朕若問他君後師門何處,他會如實告訴朕嗎?」
「這……皇上問話,大將軍必不敢欺君。」
季恪沉默。
他站起來,在殿內踱了一會兒,忽而回過頭來,像是想起了一件大事。
「你方才說,君後那日受了驚嚇?」
秦中滿身是汗,揣摩道:「宮變危機重重,刺客又那般陰狠,尤其陛下受傷中毒,君後自然會害怕。」
這個「尤其」用得妙極。
季恪信服地點點頭,望著窗外說:「是,那天他都哭了,哭得聲音都變了,與從前的小哭截然不同,還不斷喊朕的名字,朕嚇壞他了。」
秦中:………………
一遍一遍又一遍,季恪終於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秦中適時進言:「駱神醫說陛下剛剛甦醒,心神難免動盪,還需多多休息。」
「多事之秋,朕如何休息?更衣吧,擺駕上書房,朕要問叛黨之事。」
秦中鬆了口氣。
終於想起來還有叛黨在了。
御書房。
季恪看了一個時辰的審訊口供,與眾臣商議過後,起駕去往大內天牢。
走到一半時改了主意。
不看了。
無需看。
當下回到御書房擬旨,將此大案一結了之。
-
數日後。
季恪將小荷傳來明威殿。
「君後下令把你們從天牢放出來,卻一直沒見你們?」
「是。」跪著的小荷業已不知第幾次回答這個問題,背誦一般答道,「是天牢管事的官員放奴婢們出去的,說奉君上之命,奴婢們的確不曾見過君上。」
「可你們卻待在明華宮?」
「奴婢們本就是明華宮的宮人,只能回明華宮。」
「你們不曾求見君後嗎?」
「求見過,但秦總管說君上在外休養,見不了。」
「那你們就沒要求出宮去見?」
「奴婢想,君上既在休養,定是不便打擾,奴婢不能不懂事。若是君上想見奴婢,自然會來傳。」
季恪眯起眼:「君後和你處得那樣好,始終記掛著你的安危,專程命人放你出來,卻單單沒有見你?」
「這……奴婢也不知是為什麼。」
沉默片刻,季恪又問:「你知道君後師門何處嗎?」
「奴婢不知。」
「當真?」
「奴婢不敢欺君。」
季恪盯著她半晌。
「君後曾給朕買過一掛手串,是你收著了?」
「是。」
「現在何處?」
「回皇上話,在明華宮。」
「君後後來可曾問過那手串?」
「回皇上話,沒有。」
季恪胸口一堵。
「你……去把手串取來,再帶上你自己的東西,日後就在明威殿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