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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心底嘆了口氣,她沒有說的是,姻親不就是如此?
得意時一起得意,受難時一直受難。
哪有隻想要姻親好處,卻不承擔風險的?
賢王妃沒管嬤嬤在想什麼,她看著楹窗外的景色,如今桂花都落盡了,外間其實光禿禿的沒什麼好看的,倒是郡主府的那林紅梅許是要開了。
許久,賢王妃收回視線,平靜出聲:
「下個月是我生辰,別忘了給裴府和陳府都送去請帖。」
嬤嬤只能恭敬應下。
而另一邊,姜姒妗才出了京城地界,她全然不知她才離京沒幾日,就有人打上了裴初慍的注意。
她這一行有棺材,不好走水路,只能盡力地趕路,時常在外留宿,但沒有人說要停下。
屍體是會發臭的,衢州距離京城不近,她們一旦墨跡久了,誰都不敢想周渝祈的屍體會變成什麼樣子。
一行人緊趕慢趕,也在一個月後才到了衢州地界,即使給棺材中用了藥,也隱隱能聞見屍體的味道,隨性的人都恨不得離棺材遠遠的。
姜姒妗借商行給家中傳過信,等到衢州地界,自會有人來接她。
車馬勞頓,叫她消瘦了不少,如今一行人正在最後一段山路上,眾人都格外小心翼翼,卻也沒什麼擔心的,畢竟她們這一行不是押送貨物,而是送葬,哪怕有土匪也不會犯這個忌諱。
但這個位置離衢州城不遠了,姜家商行在這一帶還是有點名聲的,即使是土匪賊窩一般也不會劫她們。
只不過,有時候意外還是會發生的。
在看見山路上倒著的人時,姜姒妗忍不住愕然:
「怎麼回事?」
她看著地上躺著的人,有點意外這個人的身份,正是早她一段時間離開京城的宋謹垣。
姜姒妗怎麼也沒有想到再遇見宋謹垣,會是這種情況。
畢竟宋謹垣的身份擺在這裡,在京城都是顯貴。
奉延皺著眉頭,一臉謹慎,他翻看宋謹垣,低聲道:「應該是遇到松林山那群人了。」
松林山上有一堆土匪賊窩,這是在江南不是秘密,松林山又是易守難攻的,剿匪的人來了數次,也奈何不了那群土匪強盜,而且他們往日做得不會很過分,一般不會要人性命,只是要留下一點買路的錢財,這麼多年也就相安無事下來。
對於姜家商行來ʝʂց說,她們是樂意花錢買平安的。
但有些人,是不肯低著這個頭,覺得是折辱。
只是不知這位宋公子是哪一種人了。
姜姒妗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她有點頭疼,但宋謹垣也是她合作夥伴,她不可能見死不救,只好道:
「把他抬上馬車吧。」
奉延應聲,林一和林二也來幫忙,將人好生地搬到了馬車上。
姜姒妗因宋謹垣一事,一路上都有點提心弔膽,但好在有驚無險地回到了衢州。
衢州城。
一進城門,姜姒妗就看見了熟人,來人迎上來:
「姑娘!」
姜姒妗眼睛陡然一紅,來人是薑母身邊的嬤嬤,也是看顧她長大的人,如同她的長輩一般,姜姒妗歸鄉的情緒當即涌了上來。
楊嬤嬤一見姑娘紅了眼,當即心疼得不行,只覺得姑娘受苦了,口中念叨:
「瘦了瘦了,是不是安玲那丫頭沒照顧好姑娘?」
楊嬤嬤也看見了馬車上的棺材,只覺得有點唏噓和情緒複雜,世事難料,但難免埋怨周渝祈讓自家姑娘成了寡婦。
「姑娘,咱們快回府吧,夫人在府中等著姑娘呢!」
第55章
姜家位於衢州東街,和京城不同,這是個七進七出的宅子,青磚黛瓦,共白余間房,江南時常有梅雨,前些時日才落了一場,將牆磚沖刷得一塵不染,屋頂懸雕雲垂魚,梁懸雕花斗拱,惹草裝飾。
薑母得了消息,就顧不得什麼,早早帶著婢女在門口勾頭盼著。
姜姒妗一下馬車,就被她擁入懷中,聲聲心疼憐惜:
「我苦命的兒!」
姜姒妗也忍不住落下眼淚,仿佛要將這些時日的擔驚受怕和委屈不安都哭出來,片刻,就打濕了一片衣襟。
薑母心疼得不行,見四周隱隱有人家出來,不想叫人看姑娘熱鬧,忙忙帶著姑娘回了院落。
薑母擦了擦眼淚:
「你先前住的印庭院已經讓人收拾好了。」
她半句不提姜姒妗已經嫁人,即使周渝祈身死,她也是周家婦,該回周府住才對。
薑母心底埋怨死周渝祈這個拖累她家姑娘的人了,怎麼可能捨得叫姑娘孤零零地住在周府,她看了眼四周,知曉話傳不出去,才道:
「他既然死了,你就回來住,等他下葬後,就把那周府趕緊發賣了,不要再留著了。」
說是周府,實際上也是她們姜家賠給姑娘的出嫁嫁妝,本身就不是周府的祖業,薑母說發賣時沒有一點心虛。
她瞧著姑娘消瘦的身姿和越發尖細的下頜,忍不住哭出來:
「都怪老爺,非要同意那勞什子的婚約,害的我兒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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