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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我們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不是往日的隨意一提,而是祈求般地求她保證。
裴初慍想,他失去的太多了,如今唯一能叫他覺得心安的只有姜姒妗,他不想再被人拋下。
他求她,低喃地問:
「淼淼,好不好?」
他不想去賭可能性,如果孩子的代價是讓她這般痛苦狼狽,裴初慍不想要。
她嚇到他了。
姜姒妗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她心疼不已,她心心念念想要給裴初慍留下血脈子嗣,甚至覺得有了孩子後裴初慍就不會再覺得孤單,但直至今日,她才恍惚地意識到,在裴初慍心底,他早不覺得孤單了。
姜姒妗哽咽著說:「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答應你。」
以後再也不生了,裴初慍,你別害怕。
裴初慍去親她,嘗到她口中的鐵鏽味,是她生產時不慎咬到唇,將唇咬破,口中殘餘的血腥味,裴初慍半點不嫌棄,他吻她,吻得發狠,似乎想從中確認她還在的消息,四周不知何時徹底安靜下來。
整個產房只剩下裴初慍和姜姒妗二人。
裴初慍許久才停下來,他一點點親吻過姜姒妗的唇,低喃道:
「淼淼睡吧。」
姜姒妗好累,生產本就身心俱疲,在意識到裴初慍的情緒後,又強撐著安撫裴初慍,如今徹底放下心神,她只是片刻就昏睡了過去。
她休息了,府中卻是還在忙碌。
安玲和嬤嬤帶來燒開放溫的熱水,一點點替姜姒妗擦乾淨身體,她那般瘦弱,□□仿佛撕扯破,裴初慍不敢碰,怕弄疼了她,他盯著她眼神深暗得晦澀,四周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等姜姒妗換上一件乾淨的衣裙,裴初慍將人親自帶回了臥房。
等到這時,嬤嬤才敢告訴裴初慍:
「裴閣老,夫人誕下一位千金,恭喜裴閣老和夫人。」
嬤嬤說話時有點心驚膽戰和猶豫,畢竟有些人家只在乎男孩,而對女孩不滿,嬤嬤也替姜姒妗覺得可惜。
但裴初慍不覺得可惜,他只簡單地看過襁褓中的嬰兒,小小的一團,裴初慍情緒格外複雜。
這是他和姜姒妗的孩子。
是淼淼千辛萬苦替他生下的孩子,只憑這一點,就足夠讓裴初慍將她捧在手心。
可偏偏是她,將他的淼淼折騰成這幅模樣。
嬰兒被擦洗得乾淨,其實她渾身皺巴巴的,說不出的丑,但裴初慍對女子過於了解,居然在這小嬰兒眉眼看見三分姜姒妗的模樣來。
他的一腔怒意瞬時就不自覺地煙消雲散。
裴初慍碰了碰她的臉,很輕,生怕戳破了她的皮膚,他收回手,聲音淡淡地命令:
「照顧好姑娘。」
嬤嬤見裴閣老不曾失望,當即鬆了口氣,歡歡喜喜地領了賞銀退下。
裴初慍回到床邊坐下,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床榻上的女子,室內陷入一陣沉默,許久,他才俯身輕喃地低聲:
「淼淼……」
裴府誕下了一位千金,這個消息在賢王妃回到府中不久後就傳遍了京城,也被人特意送到了宮中。
賢王妃眉眼放鬆了些許,她想到自己被趕出了裴府,心底還有不滿,當即意味不明地諷刺:
「真是個不中用的。」
就在她話落的第二日,朝中有人慘了吏部郎中一本,告他以權謀私,證據全部被奉上,皇上當朝就罷免了吏部郎中的官職。
這位吏部郎中正是賢王府的世子,也就賢王妃的長子。
今日早朝格外安靜,沒人敢替吏部郎中求情,誰都ʝʂց知道昨日賢王妃去了一趟裴府,結果當日裴夫人就生產了。
這其中沒有貓膩,誰信?
賢王妃得了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徹底癱軟下來,她不敢置信地問身邊人:
「你說什麼?」
「利兒被罷官了?不可能!」
她的氣急敗壞沒有得到安慰,從外趕來的是失魂落魄的賢王世子,他一臉難堪,忍不住對賢王妃質問:
「母妃,你昨日去裴府到底做了什麼?!」
世子從未管過母妃和裴府的事情,在他看來母妃和裴初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至親血脈,這等關系豈是別人能比得過的?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裴初慍居然會真的臉不認人。
賢王世子終於開始驚慌,今日他被罷官,朝中沒有一個人替他求情,甚至往日的同僚好友都避著他走,賢王世子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控制不住地怪罪:
「母妃,你害慘我了!」
賢王妃聽到長子的埋怨,整個人身子不由得一晃,朝後栽去。
「王妃!」
賢王世子見母妃昏迷,也忍不住地驚呼一聲:「母妃!」
賢王府瞬間亂成一團。
第94章
姜姒妗醒來時,已經是翌日的午後,外間暖陽透過楹窗照進來,落在她身上,昏睡前的記憶一點點回攏,姜姒妗驀然睜開雙眼,剛要艱難地起身,就碰到了某人的手。
姜姒妗倏然回神,她轉頭去看,見到裴初慍,他閉著雙眼,眉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姜姒妗一怔,她立即意識到他一直在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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