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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初慍眼神冷淡:
「你這樣,倒讓我覺得我昨日做了一件錯事。」
就不該放過她。
姜姒妗神情滯了滯,她只沉默了一瞬,再出聲依舊是剜人心的話:「裴大人後悔了,交易還可以重來。」
她抬起臉:
「左右我沒有拒絕的權利,不是麼?」
裴初慍徹底冷了臉:「姜姒妗。」
他又不叫她淼淼了。
楹窗在姜姒妗醒來時,安玲就推開了些許,如今被風颳過,楹窗徹底敞開,冷風颳起來,捲起來了姜姒妗的衣裙,她的裙擺在風中如浮萍般飄著。
早時的風有點涼,她穿得那麼單薄,臉被吹得很白,唇也被吹得很白,她安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
黛眉姣姣,離他那麼近,卻也隔著山海一樣地遠。
裴初慍在這陣風中也平靜地說:
「沒有人要求你做交易。」
他和她之間也從不是交易。
他又說:「你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不需要交易,我都會給你,也都會去做。」
他不是個會低頭的人。
但在她面前,他低頭退讓了一次又一次,如今也是如此,他凝望著她,即使她說再傷人的話,他還是再一次問:
「必須要回去?」
女子不再說話,她什麼都沒拿,徑直往外走,她尚未梳妝,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連同她這個人一樣,將要和他擦肩而過。
在要踏出房門時,她還是回頭看了他一眼。
裴初慍也抬起頭,看著她。
她被風吹得臉色蒼白,卻仿佛要消融這陣風中。
她扶著房門,問他:「裴大人當真不送我回去?」
裴初慍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回頭再看他,就如同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回去一樣。
但她問了。
下一刻,姜姒妗被人勾住腰肢,再扶不到房門,整個人都陷在他懷中,他抽過掛在屏風上的披風,攏罩在她身上,不叫冷風傾襲她,他冷寒著臉,頂著風走到門外:
「我送。」
姜姒妗整個人被披風蓋得嚴實,沒有一絲風再吹進來,冷意被他阻隔在外。
他心情肉眼可見地差。
全是因為她。
姜姒妗埋在他懷中,一雙手臂輕輕攀上他脖頸,她那麼乖順地待在他懷中,風吹過她的臉,在她眼睫上凝落了些許水潤。
衛柏有眼力見地準備好了馬車。
馬車內很暖和,但裴初慍還是沒有鬆開她,一隻手緊緊地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禁錮在懷中,連同那件披風。
姜姒妗什麼都沒說,朝他胸膛處側著臉,她被風吹過,一陣一陣地發抖,她的唇很白,青絲也凌亂地貼在臉上。
彼此兩人都不說話。
姜姒妗仰起臉看他,她什麼都不說,只是看著他,卻看得裴初慍心底惱意一點點散去。
他冷淡地垂目,沒有再提及在裴府內兩人的僵持,抬手拂開她臉上貼著的青絲:
「很冷?」
姜姒妗點頭,她往他懷中縮,渾身冷得緊繃,仿佛不是八月艷陽天,而是在冰天雪地一般。
裴初慍不自覺想起她昨日中的藥。
虎狼之藥都傷身,即使沒有再泡冷水,但她昨日也是硬生生地熬過來,體內不知虧損了多少,才叫她今日這般虛,只是一點冷風就叫她不堪負重。
裴初慍沒說話,只是沉默地脫掉她的鞋。
兩人早就坦誠相待過,懷中女子只是瑟縮了一下,就沒有再多的動作,裴初慍的手很熱,掌心仿佛在發燙,他將她的腳握在手心,讓她的腳趾抵住他的手心,從而將她整個身子都包在懷中。
裴初慍低頭吻她。
她仰著頭,沒有拒絕,乖巧地承受。
杏眸輕微顫抖著,她一點點舔舐他唇角的那處傷,這是一個很安靜的吻,卻叫裴初慍恨不得將她揉入骨血中。
馬車行了很久,終於停了下來。
裴初慍鬆開她,目光沉沉地看她,他還想再問一遍,她要不要和他回去。
但女子只低垂著杏眸,她安靜地一句話也不說。
叫人再煩躁也是徒勞。
裴初慍沉著臉,看她下了馬車,看她披著他的披風,卻一步步走向其他男人的府邸,他甚至連下馬車送她都不行。
她這樣的人,重視名聲甚至重過命。
其實裴初慍到現在都沒有弄清女子到底在想什麼,她要回府,卻也對他極致溫柔順從。
她不像往日一樣牴觸他。
卻還是堅持要回周府。
周渝祈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裴初慍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也不得不意識到這簡單幾個字的分量和在世俗中的意義。
裴初慍和她相識已經是她成親兩年後,他阻止不了她嫁給周渝祈,但不妨礙他胸腔內翻湧著一股陌生的、濃郁的酸澀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等再見不到人影,裴初慍閉了閉眼,冷聲發問:
「事情辦好了?」
衛柏一聽就知道他在指什麼:「已經讓人拿住了,被收押在大理寺。」
甚至理由都不需要找,楊侍郎牽扯進科舉舞弊一案,可不是什麼簡單的罪名,禍連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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