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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妗好不容易保持住冷靜,她咽下口中的茶水,甘澀味都沒嘗到,心神全落在沈吟秋的話上,不著痕跡地握緊手:
「還請沈姑娘細說。」
沈吟秋今日來本就為了這個事情,沒有任何隱瞞,將賢王府賞花宴一事說了出來:
「我瞧裴閣老態度堅決,但賢王妃是裴閣老如今在世唯一的親人,裴閣老未必一點沒有顧忌。」
說罷,沈吟秋抬頭看了姜姒妗一眼,她沒有說的是,她覺得那位陳姑娘和姜姒妗其實有一點像,或許是姜姒妗在她印象中有點笨,所以她總覺得那位陳姑娘要比姜姒妗聰明一點。
沈吟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區別對待兩人,才會有這種感覺。
姜姒妗沉默了片刻,她清楚沈吟秋的言下之意,這件事中難辦的不是那位陳姑娘,而是賢王妃。
但姜姒妗有點狐疑:
「我和裴初慍的婚事乃是聖旨賜婚,豈是旁人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沈吟秋輕咳了一聲,她要怎麼說,當今聖上還未徹底親政,在朝堂的威懾力遠不如裴閣老,如果裴閣老不願意,即使是聖旨,也依舊有迴旋的餘地。
但沈吟秋瞧著,姜姒妗是一點都不覺得裴閣老會改變心意。
既然如此,沈吟秋也不想在這中間做個壞人,她稍頷首:
「你心底有數就行。」
沈吟秋沒有久待,她知道這次姜姒妗回京城肯定很忙,據說裴閣老已經去過欽天監問過黃道吉日,姜姒妗接下來估計就得忙成親一事。
不過沈吟秋在離開前,她不自在地說了一句:
「待你成親那日,我再來給你添妝。」
一般這種添妝,除了親人,只有交情格外不錯的好友才會如此,沈吟秋這番話讓姜姒妗不由得低眸輕笑:「好,我等你。」
沈吟秋走後,安玲才擔憂地出聲:
「姑娘,日後您和賢王妃相見時,賢王妃會不會刁難您?」
她不得不有這個憂慮,在她心底,王妃都是皇親國戚,根本得罪不起。
姜姒妗卻是難得的平靜,人許都是有占有欲的,在知道賢王妃至今沒放棄給裴初慍說親時,姜姒妗對所謂的賢王妃就有了些許牴觸。
很難緩解。
她垂下眼瞼,輕聲道:「等到那時,她便是想刁難我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說得難聽點,等到那時,還不知是誰刁難誰呢。
賢王府的殊榮究竟是從何而來的,賢王妃當真一點都不清楚麼?
說到底,她最後會不會受到賢王妃的刁難,其實決定權在裴初慍手中,裴初慍對她的心意也叫她有底氣說出這番話。
安玲一知半解,但見姑娘沒有擔心,她也就將這件事拋卻腦後。
姜姒妗抵達京城半個月後,終於收到姜安昃和薑母一行人將要抵達京城的消息,姜家也來了人,與此同時,姜姒妗的嫁妝也會一起送到了京城。
前一日,得了準確消息的姜姒妗是要親自去接父母族人的。
雲晚意也難得沒有亂跑,和表姐一起窩在府中,她探頭看了眼帖子,說:「聽說表姐的嫁妝也送來了?」
她有點好奇,這次傾姜家全族之力,究竟會送來多少嫁妝和賀禮?
姜姒妗頷首,她沒有隱瞞,畢竟等明日雲晚意就會知道了。
安玲這時進來:「姑娘,裴大人派人送信來,說是明日來接您一起去碼頭接夫人和老爺。」
雲晚意捂住唇,忍不住地偷笑:
「表姐夫真是一時半會兒都離不開表姐。」
總尋著各種藉口想要和表姐見面。
姜姒妗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雲晚意這麼一說,她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輕輕推了推雲晚意一下:「偏你話多。」
翌日,裴初慍早早地到了姜府,他是坐馬車來的,他今日穿一襲天青色衣袍,玉帶收起腰身,一根通神剔透沒有雜質的墨色簪子束起頭髮,穿戴整齊,衣袍上用金線繡著團絨,看起來格外的奢侈矜貴。
雲晚意格外有眼力見,自己去了後面的馬車,將表姐讓給表姐夫。
裴初慍看了她一眼,雲晚意是個很好看懂的人,她眼底的野心太盛,但她著實是個會討好人的人,即使知曉她有野心,也知曉她驕縱,也很難讓人討厭她。
至少,裴初慍從她叫第一聲表姐夫時就覺得她是個不錯的,裴初慍很坦誠地承認自己有私心。
姜姒妗有點不自在地惱瞪了雲晚意一眼,裴初慍隱約低笑一聲,朝某人伸出手去:
「看來那輛馬車擠滿了,淼淼和我同乘一輛,可好?」
姜姒妗只好將手伸給她,但依舊悶聲嘟囔:「你們兩個倒是一夥的了。」
裴初慍否認:
「不是。」
姜姒妗不服地抬起杏眸看他,裴初慍扣住她的手,牽著她進了車廂,才不緊不慢道:「我只和你是一夥的。」
姜姒妗臉有點緋紅,如同紅霞映面,一雙杏眸亂瞟,格外顧盼神飛,許久,她想起了什麼,低聲地秋後算帳:
「聽聞我回衢州後,裴閣老在京城的生活格外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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