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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延也提起了心,他皺著眉,也不相信這個結果:
「藥是我親自去抓的,都是按照大夫給的藥方抓藥,不可能有錯。」
裴初慍從某人身上收回視線,他掃了眼室內眾人的神情,他心底懷著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盼——會是女子做的麼?
他一方面覺得女子應該不會做出這種叛經離道的事情,一方面又忍不住期待。
萬一呢?
萬一她當真受不了周渝祈,萬一她也對他有了情誼。
裴初慍抬眸,沒讓任何人看出他的想法,他眸色很深也晦暗,聲音沉淡:
「衛柏,你親自帶人去查。」
周府的人都說不可能,自然要去周府買藥的藥鋪去查。
死者的死因很清楚,不需要仵作檢查,姜姒妗杏眸輕顫了下,衛柏直接帶走所有人去查藥鋪,既然和姜姑娘沒關系,大理寺的手段想查清楚一件事不是難事,一時間,室內只剩下裴初慍和姜姒妗主僕四人。
奉延沉默地帶走了竹青。
室內有些難言的沉默,安玲也覺得頭疼,她是知道昨日裴大人和姑娘鬧得不歡而散的,一時間有點難辦,不知該不該讓裴大人和姑娘單獨相處。
「出去。」
裴初慍替她做了選擇。
安玲心底是寄希望這件事趕緊過去的,而處理這件事的就是裴大人,她心底清楚,害死周渝祈的罪魁禍首是誰,有時候只是一句話的事。
她低頭看了眼姑娘,見姑娘沒有阻止,才漸漸鬆開了姑娘,擔憂地轉身離開。
姜姒妗依舊癱坐在地上,地上很涼,十月的京城寒意漸襲,姜姒妗能感覺到有人朝她走來,她忍不住輕顫了下眼眸。
有人抱起了她,姜姒妗渾身一僵,她忽然有點難以言說的委屈。
她想起昨日他喊她周夫人,想起斷成兩截的芍藥簪,情緒越來越洶湧,也格外難過。
她偏過頭,杏眸掉下淚。
有人替她擦淚,指腹擦過臉頰,他問她:ʝʂց
「淼淼很難過?」
她不看他,只說:「難道我不該難過麼?」
她聲音輕顫,語氣說是難過,不如說是委屈,她在周渝祈跟前受的委屈更多,卻從不會叫她這麼難過。
他只是一次沒有順著她,卻是叫她一想起就忍不住情緒。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情緒這麼不由自主。
裴初慍沉默地替她擦著眼淚,他看都沒看床榻上死狀悽慘的人,只盯著懷中人,忽然想問她:
「如果躺在床上的人是我,你也會這麼難過嗎?」
姜姒妗呼吸一滯,她慌亂地捂住他的嘴:「不要亂說!」
她屬實被他的話嚇到,覺得他真的混不吝地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又氣又惱:
「什麼話都往外說,你也不怕會折壽!」
而且,她說的難過和他口中的難過根本不是一回事。
裴初慍也意識到什麼,她過於緊張,叫一些心思無處可藏,甚至,她也不往床榻上看一眼,這個認知讓裴初慍不自覺地抬起頭,心臟在這一刻仿佛跳得很快,他垂眸,一錯不錯地看著她,問她:
「淼淼不是因為他難過?」
他心底有了答案,卻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姜姒妗抬眸,倏然和他四目相視,否認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她杏眸竄上水色,咽下些許哽咽:
「你明知故問!」
裴初慍語氣很淡,眼底卻很深:「我不知道,想聽你親口說。」
姜姒妗下意識地握緊手帕,她不想將心思暴露在他眼前,但她根本藏不住,不斷掉的眼淚直接出賣了她,叫她無力抵抗,她看著他眼底的青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清楚地知道,昨日鬧得不歡而散,不止她一個人在意。
她沒辦法自欺欺人。
她難過的同時,他也是一夜未眠。
裴初慍看著她的眼,呼吸倏然止住,整個人京城、周府、呼吸、心跳都仿佛變得格外靜謐。
在這種安靜中,姜姒妗哭得不兇狠,卻是一直掉著淚,斷斷續續地說:「你喊我周夫人。」
「你是真心喊我周夫人的麼?」
裴初慍沒有說話。
她咽下抽噎,腮上掛著眼淚:「你我相識時,我就是周夫人。」
她是周夫人,是周渝祈的妻子。
她終於肯說:
「我難過的是,你覺得我是周夫人,也許只是失言時的話,但以後呢?裴大人對我情誼散時,會不會想起今日我是周夫人?」
她們相識得太晚,她早就嫁人。
周渝祈在乎裴初慍碰過她,再是愧疚和不舍也會不自禁露出嫌棄,那他呢?
裴初慍呢?
真的不會嫌棄她和周渝祈當過夫妻麼?一定不會?永遠不會?
她的雙眸含著淚意,卻是格外透徹:
「裴大人,你昨日喊我周夫人時,是抱著這種心思麼?」
裴初慍看著她的眼,這一刻,終於意識到她多麼在乎他昨日的話,也終於知道女子這麼難過是為什麼。
他低頭看她,她閉著眼,今日的她格外難過,讓他也像是被不知不覺的痛苦撐開心臟,疼得仿佛像是被尖銳的刺捅破了一樣,許久,他的喉結平靜滑動了兩下,用低啞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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