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頁
姜姒妗呃了好久。
鞋掉了,他難道不會去拿給她麼?
有人掐了掐她後頸,聲音輕描淡寫:「沒有人使喚過我。」
她哀怨滿滿:「裴閣老好生高貴。」
裴初慍被她逗得悶笑。
她頭一次叫他裴閣老,平日都是叫他裴大人,大人大人,往日覺得生疏,但在案桌上胡鬧她無意呢喃兩聲後,倒也叫人品出些許趣味。
終於將人放在床上,他轉身回去,彎下腰,指骨曲折,勾住凌亂掉在地上的繡鞋,撿起拿回來。
在床前擺得整整齊齊。
姜姒妗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他彎下腰,聲音含著濃郁的情緒,也勾著淺淡的笑:
「不高貴,服侍姜姑娘是應該的。」
姜姒妗心底的那點惱意輕而易舉就散了,她覺得他當真是花言巧語,叫她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
姜姒妗忍住心底情緒洶湧,視線落在他身上,有點嫌棄般地皺了皺臉,她偏開頭:
「好髒。」
陡然被嫌棄,裴初慍只能轉身去洗漱。
姜姒妗重新轉過頭,看向他的背影,她輕抿出,許久,她低下頭,掩住杏眸中難於言說的情緒。
有人送來熱水,也送來溫熱的飯菜。
外面,衛柏拎了拎安玲肩膀處的衣服,抬起下頜:
「有人守著,走吧,去吃點東西。」
安玲瞪了他一眼,拽回自己的衣裳,糾結得格外明顯:「時辰不早了,我得等姑娘。」
衛柏見她對自己避如蛇蠍的模樣,輕嘖了一聲:
「好姑娘,你看看什麼時辰了。」
院落中沒有沙漏,天色也早就暗了下來,安玲的確有一點摸不清時間,是剛才和她一起收拾房間的婢女低聲提醒:「要亥時了。」
安玲一臉不解地看向衛柏,不懂什麼意思。
衛柏有點牙疼:「亥時京城宵禁。」
安玲瞪大了眼,她長久在衢州,衢州沒有宵禁一說話,來京城後,也不怎麼晚上出府,對宵禁概念不深,一時才沒有想起來。
半晌,她吶聲問:「你是說,今日我和姑娘回不去了?」
衛柏覺得眼前這妮子有點傻,都這個時候了,姜姑娘還沒有出來,顯示是不準備回去了。
熱水都叫了,回不回去的還有什麼區別?
但衛柏沒直白地說,只是催促了聲:
「吃飯去了,難道你不餓?」
安玲餓,只好妥協,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衛柏跟在她身後,有點想笑:「又不是生離死別,吃個飯,一刻鐘就回來了,墨跡什麼。」
安玲覺得他說話真難聽,一點也不願意搭理他,默默拉上奉延跟著他走。
姜姒妗不餓,她也很挑嘴,吃慣了衢州的飯菜,來京城的廚子都是帶著自己用慣的,挑著自己喜歡的菜色嘗了一點,很快就松下木箸。
裴初慍瞥了一眼,問她:
「不喜歡?」
姜姒妗有點懨懨地搖頭否認:「還好。」
裴初慍沒相信,他低頭,輕描淡寫地說:
「宮中有擅長江南菜系的御廚,明日讓他來府中給你做膳。」
姜姒妗沒想到他一張口就是御廚,生怕他真的亂來,忙忙搖頭:「人家好不容易做到御廚,我不貪這一時口腹之需,沒必要叫人過來。」
話落,姜姒妗低了些聲音,透著些許好奇:
「不是說宮中除了女子和皇上,都是淨過身的人麼?」
她對皇宮當真是一知半解,也忘記這句話是從何人口中聽說的了。
裴初慍難得一時答不上話,他抬起乾淨的手撫了撫她臉側,搖頭:
「不全是。」
見女子有點納悶,裴初慍低聲道:「難道宮中看中一個廚子的手藝,就得叫他淨身入宮不成。」
防範成這樣,那麼太醫署的御醫每日替宮妃請平安脈,是不是也要全部淨身?
當真是這樣行事,誰還敢替皇室效力。
姜姒妗鬧了個笑話,埋著臉,沒敢再起話題,裴初慍見狀,也不再提起御廚一事,但心底怎麼想的卻讓人不得而知。
室內陡然安靜了下來,楹窗開了半扇,給室內透氣,有清風拂進來,吹得燭火一明一暗。
裴初慍勾著女子胡鬧了許久,他不著痕跡地看向沙漏,恰好過了亥時。
他輕勾了勾唇,終於肯提醒女子時間:
「亥時了。」
他俯身親了親她額頭,嗓音含著沉啞:「今晚不回去了?」
姜姒妗有點不得姿勢,她一雙手臂勾住他脖頸,仰頭承受這個不帶情慾的吻,杏眸也乖巧地看向他。
但她做的事一點也不乖巧。
從做好準備來裴府時,她就有了夜不歸宿的打算。
周渝祈能夠時常不歸府,為什麼她不行?
有人隱約笑了聲,透著些許暢快,他得了答案,控制不住地俯身壓住她,二人都穿著裡衣,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彼此的體溫,姜姒妗覺得身體的每個角落都格外不自在,忍不住地閉上雙眼。
外間又落了雨,淅淅瀝瀝地,風吹不停,像極了兩人初見的那一日。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