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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姜姒妗長吁了一口氣,似乎要將鬱氣都吐出去,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情緒:
「他那般忙,應當是沒時間管我。」
安玲驟然噤聲。
往日在衢州時,姑娘時常能收到請帖邀約,姑爺總是替姑娘出謀劃策,少有缺席的時候,偏偏來了京城就什麼都變了。
安玲也有些苦惱,她一時分不清姑爺考上這個功名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怎麼覺得對於姑娘來說,好像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明明本該是好事的……
安玲不知道問題是出在了哪裡。
但和姜姒妗想得不同,今日周渝祈回來得很早,彼時,她正準備用晚膳,她來京城後,幾乎就沒和周渝祈一起用過晚膳。
她早習慣了如此,今日也沒有等周渝祈。
甚至,她看見周渝祈進來時,還有驚愕,室內有片刻的沉默,她只是垂眸地說:
「老爺回來了。」
很平常的招呼,但擱在姜姒妗身上,卻顯得格外生疏。
她很少喚他老爺,惱怒時也是喊他名字。
周渝祈也聽出來ʝʂց,他一看滿桌飯菜但只有姜姒妗坐在位置上,便覺得心虛氣短,他知道他這段時間忽視了夫人。
對於夫人的冷淡,他也只能受著,周渝祈低聲苦笑:
「夫人。」
姜姒妗轉頭讓安玲擺上碗筷,她輕聲道:「不知道老爺今日會回來用膳,沒讓人準備老爺的碗筷,老爺莫怪。」
周渝祈哪敢有半點怪罪。
碗筷被擺上,周渝祈想去拉夫人的手,卻被夫人掙脫開,四周都是婢女,周渝祈只好鬆手,轉而持起公筷替她布起膳來,他低聲溫潤,輕易就能讓人察覺到柔情:
「夫人,你愛吃的魚肉。」
姜姒妗喜歡吃魚肉,這一點周渝祈早就知道,也因此,他練得一手挑魚刺的好功夫,一塊魚肉被他挑得一根刺都沒有,但肉片卻是完好,他沾了點湯水,將魚肉放在了姜姒妗的碗中。
姜姒妗垂著杏眸看向這片魚肉,心底陡然有些泄氣。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周渝祈好像沒做錯,他只是上進了點,他沒沾女色,沒納妾,他只是沒有時間陪她。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反倒是她,好像過於矯情了點。
她好像不該鬧性子。
他慣來記得她的喜好,也不吝嗇在她面前做低伏小,好像沒什麼可挑刺的了。
但姜姒妗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就是不舒服,悶悶地堵得慌,然而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排解。
她想問周渝祈當真就這麼忙,連回來陪她用完膳的時間都沒有?
也想問周渝祈,他既然做不到早點歸來,當初又何必答應她,不如一開始就說明他的難處,她也不是不能體諒他。
而不是像如今這樣,一邊道歉一邊承諾會多陪陪她,卻又總是做不到,將她一個人扔在這裡。
姜姒妗抬眼,周渝祈還在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一臉愧疚不安,姜姒妗攥著木箸的手緊了緊,忽然就覺得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她生惱,周渝祈會哄她,但也只是哄罷了,哄了這一次,下次仍是會犯。
倒顯得她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了。
姜姒妗垂眸,將魚肉一點點咽了下去,其實有點食不知味,但周渝祈看見她咽下魚肉,卻是鬆了口氣的模樣。
或許他覺得,她吃下魚肉就是不再生氣了。
姜姒妗的確是不生氣了,只是因為她覺得她生氣也沒什麼意義罷了。
周渝祈根本不懂她為什麼要生氣,最終還是獨留她一人氣悶,何必浪費這個時間和情緒。
姜姒妗不著痕跡地呼出一口氣,等晚膳被撤下去,她才抬起一雙杏眸看向周渝祈,她問:「你今日怎麼會這麼早回來?」
她不覺得他是忽然意識到獨留她一個人在府中會覺得孤單。
周渝祈被問得有些窘迫,他也是想起這段時間他都是暮色降臨才回府。
周渝祈一陣愧疚,但他想起了正事:
「我聽說昭陽郡主給你送了請帖?」
姜姒妗抿了口鹽水漱口,她垂下杏眸,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她低低地應了聲。
只有安玲看見她握住茶杯的手緊了緊,不由得心口一陣堵塞般得疼。
要是沒有這封請忒,姑爺今日依舊不會早點回府,是麼?
這個問題不需要問,安玲覺得她都已經有了答案,她忍不住冷下了臉,但周渝祈沒看見。
見姜姒妗沒有否認,他眼睛當即一亮,做正了身子,他有些激動地說:
「昭陽郡主是裴閣老的表妹,聽聞,她和裴閣老的關係向來不錯。」
否則昭陽郡主在京城的生活不會這麼滋潤。
姜姒妗忽然覺得口中的鹽水味道有些寡淡,她抬眸看向周渝祈,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周渝祈看向她,眼底都是明亮的笑意:
「我會接近楊鞍,不止是因為他是吏部侍郎之子,主要是他任職大理寺,雖然只是寺正,但能入大理寺這一點,就足夠讓人高看了。」
姜姒妗抿唇,知道原因。
如今大理寺寺卿便是裴初慍,有他掌管大理寺,大理寺官員的地位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
姜姒妗隱隱意識到周渝祈想說什麼,果然,周渝祈苦笑了一聲,他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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