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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地想,難道科舉出事了?
會試三年一次,他們這一次今年才考過,如果當真是科舉出事,絕不會是下一屆科舉的問題,只能是他們。
意識到一點,周渝祈臉色有點發白,他腳下險些一軟,是來接他的竹青趕緊扶住了他:
「哎呦,老爺您怎麼了?」
周渝祈擺了擺手,他不敢在皇宮前露怯,裝作無事地搖頭:「沒事。」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皇宮,低聲道:
「我們回去。」
恰好衛柏和裴初慍也從皋門出來,衛柏對周渝祈可謂是格外了解了,就差將人查了個底朝天,他瞥了一眼,見周渝祈臉色有異,輕嘖了聲:
「他倒是機敏。」
科舉一案還未徹底露出風聲,他居然就能察覺出不對來。
馬車到了皇宮門口,裴初慍未上馬車,只是視線不冷不熱地落在周渝祈身上,瞧著他慌慌忙忙離開,誰都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許久,他上了馬車,聲音淡淡:
「走吧。」
衛柏恭敬地應聲。
等坐在馬車上時,衛柏才輕眯了眯眼眸,他調查過周渝祈,自然清楚科舉一案中,周渝祈算是難得清白的。
但又如何?
衛柏其實不覺得周渝祈倒霉,即使沒有姜姑娘一事,周渝祈在這一案中也落不得好。
他比誰都清楚,當今聖上不喜宋黨,宋氏能入內閣,不過是權衡之策罷了。
但周渝祈做了什麼事?
他來京城後,和吏部侍郎家中嫡子楊鞍牽扯不清,可巧的是,被牽扯進科舉一案的就是吏部尚書,其中吏部侍郎也不算乾淨,周渝祈入京後的舉動就洗不白他。
有時候證明一個人有罪不難,但證明一個人是清白的卻是難上加難。
除此外,周渝祈和宋安榮的關係哪怕沒有擺在明面上,他也被眾人視作了宋黨,至於他的意願?
享了宋黨這麼多好處,豈還由得了他。
上面的要清理人,禍及池魚,周渝祈等人不過都是小魚小蝦罷了。
周渝祈還想找人打聽消息,但不等他有動作,大理寺和刑部的動靜,就將消息傳了出來,尤其是翌日早朝,帝王震怒,命大理寺協助刑部嚴查此事,一時間,但凡牽扯到科舉一案的人都人人自危。
周渝祈這個探花郎才風光了數月,就遭此變故,他到底經事太少,當即方寸大亂。
數日,周渝祈都早出晚歸,他要在這件事禍及他之前,將自己摘出去。
姜姒妗也察覺到周渝祈最近的變化,但她一詢問,就被周渝祈顧左右而言他地敷衍過來,姜姒妗不是個不體察人心的,當即便知道周渝祈是不想告訴她,她只能歇了再問的心思。
她瞥了眼周渝祈焦急出門的背影,不著痕跡地抿緊了唇。
她不知道周渝祈如今的遭遇是否和她有關,偏周渝祈什麼都不和她說,讓她也無從得知。
安玲也替姑娘心急:「姑爺整日到底在做什麼呀,也不知道和夫人知會一聲,白教夫人跟著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姑娘和姑爺是夫妻,夫妻一體,一旦姑爺出了事端,姑娘也得跟著倒霉。
安玲在心底暗暗叫苦,姜家在姑爺身上傾斜了這麼多資源銀錢,不會還沒跟著姑爺享福,就得被姑爺連累吧?
奉延敲門進來:
「姑娘,陳管事傳來消息,從江南送來的糧食到了,問您要不要過去查點一下。」
這不是小事,頭一次和頌雅樓合作,再加上福滿樓那邊也要求品質,她得親自去看一眼,還要在契約上簽字按指紋,她是東家,事事都缺不得她。
姜姒妗只能壓下心底的憂慮,點頭:
「告訴他,我這就過去。」
馬車早早地備在府門口,昨夜中落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地面有些泥濘,姜姒妗再小心避讓,也不慎髒了繡鞋,她垂眸看向鞋面上的泥點,怎麼擦都會留下痕跡,不著痕跡地咬住唇。
姜姒妗趕到朱雀橋時,陳管事就過來了,他有點猶豫:
「這福滿樓是老顧客,但頌雅樓也是頭一次就訂這麼大的單子,我不敢輕易決定先去誰家。」
糧食是一批送來的,路途遙遠,其中肯定有損壞,讓誰先選的確是個難題,姜姒妗皺了皺眉,再看一眼頌雅樓未開業而緊閉的大門,只思忖了片刻,就道:
「去福滿樓。」
姜家和福滿樓是許多年的合作關係,即使中間宋謹垣有過重新換合作商行的打算,但最終結果卻是沒有,利益動人心,姜姒妗不會覺得有隔閡,換做是她,如果有人家比福滿樓給的價格高,她也會考慮換個合作人家。
而且……她如今還有點不敢去頌雅樓。
宋謹垣得了消息,已經在福滿樓中等著她了,依舊是雲玟間,姜姒妗有點驚訝:
「我還以為是會邱管事的。」
邱管事就是平常管著福滿樓的人,之前和姜家的合作都是邱管事跟著的,說句實話,宋謹垣很忙,福滿樓的契約已經定下了,後續的事情其實不需要宋謹垣再來親自盯著了。
所以在看見宋謹垣時,姜姒妗還是蠻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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