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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秋和他僵持了一會兒,也怕會有人看見,撂下一句「欺負一個女子,你們當真好意思」才轉身離開。
衛柏有點無語,今日一事又不是他和主子策劃的,真是無妄之災。
但偏偏他也反駁不了,誰叫自家主子的確是欺負了人呢。
衛柏和安玲等了許久,外間天色都要暗下來,夕陽餘暉也都落盡,眼前的門才從裡面被推開,裴初慍抱著人從裡面出來。
安玲上前一步,想要去看姑娘,被裴初慍淡淡地看了一眼。
安玲忽然有點不敢上前。
裴初慍沒再看她,聲音平靜地命令:
「回裴府。」
安玲驚愕,這麼晚了,怎麼能去裴府呢?
她想說點什麼,被衛柏一把拉住,這些時間足夠衛柏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低聲:「你忘了你家姑娘最後見的人是誰了?」
安玲不敢置信地抬頭,臉色倏然煞白一片。
姜姒妗睡了一個很長的覺。
久得讓姜姒妗以為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但她還是醒來了,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她怔怔地看著,腦海中的記憶漸漸回攏,她許久都沒有一點動作,只有細看,才會發覺她的手指在輕微的顫抖。
第36章
姜姒妗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的,她從夜色濃郁睜眼到熹微的晨光透過楹窗灑進來,杏眸乾涸得難受,她輕顫了下眼瞼。
有人推門進來。
「姑娘!您醒了!」
安玲含著哽咽的驚喜聲傳來,叫姜姒妗堪堪抬眸。
安玲在外守了一夜,也哭了一夜,如今眼睛紅腫一片,像是兩個核桃掛在臉上,格外滑稽。
但姜姒妗不覺得滑稽。
她只看了安玲一夜,就想起昨日自己掉的眼淚,沒做錯事的兩個人哭得一塌糊塗,做錯事的人卻不知在何處逍遙自在。
姜姒妗艱難地扯起唇角,她聲音有些久未說話的啞:
「什麼時辰了?」
仿佛和往日一樣,她尋常地問話,卻叫安玲忍不住地鼻尖一算,安玲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她哭著說:「卯時,姑娘,卯時了!」
姜姒妗要坐起身,她其實渾身都有發軟,昨日中藥的後遺症一點點攀上來。
四肢酸軟疲乏,腰肢也沉重得如陷入泥濘中一樣難受,她咬著牙,不管不顧地要起身。
她沒有問這是什麼地方。
昨日最後的記憶ʝʂց清楚地告訴她,她和裴初慍在一起。
除了裴府,她不作其餘想法。
裴初慍怎麼可能將那時候的她扔下?
裴初慍不會,但她同床共枕許多年的枕邊人卻會,當真是諷刺。
安玲趕緊扶她起身,又立刻倒了一杯茶水給她,姜姒妗沒有抗拒,她低著頭,將茶杯中的水一點點咽下。
喉嚨處乾澀的疼意終於緩解,但她的眉眼一點未鬆快。
姜姒妗這時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褻衣,不是她熟悉的衣物,安玲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低聲:
「這是裴大人昨日連夜讓人去買的。」
想到什麼,安玲又補充道:「這是裴府,裴大人住的聞時苑,但昨日姑娘一來,裴大人就將地方讓給了姑娘,去了書房。」
姜姒妗杏眸顫了又顫,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有一套乾淨的衣裙疊在軟塌上,青黛色的織錦裙,繡著琥珀色玉兔搗藥紋緞,安玲伺候姑娘穿上,姜姒妗瞧了眼銅鏡中的人,暖陽透過楹窗輕輕地灑在她臉上,仿佛明珠生暈,柔和動人,只瞧一眼,便讓人覺得她格外溫柔賢淑。
姜姒妗移開視線,沒再看第二眼。
房門再一次被推開,進來的人是裴初慍。
他一路踏著日色而來,修長挺拔的身姿如松如竹,平淡的情緒在看見內里站著的女子時才有了些許變化,姜姒妗抬頭看他,對於昨日的事,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仿若輕聲:
「還請裴大人送我回府。」
她一出聲就是要離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過了半晌,裴初慍眼底的情緒愈發淡,他沉了聲,格外冷靜地問:「一定要回去?」
姜姒妗輕斂下眼瞼:
「裴大人說笑了,周府是我夫家,我不回周府,又能去哪兒?」
世道如此,壓得她喘不過氣,也沒有選擇。
否則,周渝祈怎麼敢如此欺辱她?
裴初慍直接冷下臉。
安玲張口要說點什麼,卻被裴初慍打斷,極冷的一聲命令:「出去。」
衛柏聽見這話,從外面鑽進來,在安玲開口前手疾眼快地把人拉了出去。
室內陡然一片安靜。
這一夜沒有合眼的人不止姜姒妗一個人,姜姒妗在這裡睡,他在書房中,一個奏摺緊跟著一個奏摺,茶杯中裝得不是茶,而是加了冰的水,一杯杯地喝,叫他沒有一點睡意,日色才明,他就趕過來看她。
得來的只是一聲她要走。
外間沒落雨,沒落雪,暖陽正好,但室內卻是無端地有些冷。
再沒了人進來,裴初慍將話又問了一遍:
「一定要回去?」
周渝祈這樣對她,她也要回去?
姜姒妗笑笑,她笑得一點都不勉強,甚至溫和乖順:「裴大人,您體諒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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