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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那邊,姜姒妗看都沒看一眼,只顧著去女眷那邊尋人。
裴初慍雖然在和小皇帝說著話,但視線總是會落在身邊人身上,在見到這一幕後,即使知道女子不是什麼避嫌的心思,偏偏這般自然,叫裴初慍眼底的淡色都褪去不少。
姜姒妗終於看清了上場的女眷都有誰,沈吟秋和昭陽郡主都在,兩人分別是對方的主力,還有一些眼熟的女子,但只有這兩人是姜姒妗較為熟悉的人,她不由得眸子一閃,偏頭低聲和裴初慍私語:
「往日像這般比賽,當真不會有人手下留情麼?」
眾人的身份都擺在那裡,說是一起玩,但暗地裡放水簡直是司空見慣,姜姒妗想起當初在衢州,她也曾赴宴過,一些寫詩作畫的宴會中,只要不是差距過於大,便都是知府家的姑娘得了第一,眾人也一副誇讚,完全贊同的模樣。
彼時,姜姒妗也是其中之一。
有人輕撫她的後背,輕頷首,表示她的擔憂沒錯。
只不過——
「但今日不會。」
姜姒妗不解地抬起一雙杏眸看向他,裴初慍口吻淡淡地和她解釋:「今日是皇上和百官親至,這群人都是入仕在即,都恨不得立刻入了聖上的眼,誰願意收力讓別人出風頭?」
少年意氣風發,尤其是比賽,便都有得魁首的想法,氣氛再一裹挾,誰還記得放水相讓?
再說,今日是銓王妃舉辦的蹴鞠宴,沒人比她知道本質是什麼,選的對手都是身份和能力旗鼓相當,必然會獻上一場精彩的賽事,才好叫某人看得開心。
只是這一點,就不必和女子講了。
一通百通,姜姒妗很快瞭然裴初慍話中意思,她收了擔憂的心思,終於肯輕鬆地看比賽。
裴初慍掐了掐她後脖頸的肉,對她的小心思瞭然於心。
不過就是擔心有人看在昭陽是郡主又是他表妹的份上給昭陽放水,從而讓沈吟秋輸了比賽,她當真是一點都不收斂心思,和誰關係好便想叫誰順風順水。
但裴初慍挑不出她的錯。
這是個護短的人,論世間眾人關係,她和他二人才是最親密,若有朝一日,她的護短必然也會應落在他身上。
他力道很輕,不疼,只有點痒痒的,但桌子下,姜姒妗還是不好意思地擰了一把他腰間的肉,四周都是人,他真是一點都不收斂。
兩人親昵互動落入外人眼中,不遠處的場外,要上場的人都在準備,不論是世家公子貴女,還是王孫後代,都是摩拳擦掌。
唯獨有一個人在看著上面的人有點失神。
有人手肘抵了抵他:「想什麼呢?比賽快開始了,你還不準備?」
宋瑾垣被叫得立即回神,他勾唇一笑,掩飾住片刻的失態,很快應了一聲,但在轉身之際,他依舊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女子。
她似有點羞赧,又仿佛是臊得慌,滿臉惱色地和旁邊人說著話,卻是燦若芙蕖,雙眸顧盼生姿,本是溫柔姿色卻在這一刻有點穠艷昳麗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宋瑾垣閉了閉眼,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他覺得他簡直是有病。
他對姜姒妗有心思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在周瑜祈和姜姒妗還是夫妻時,他就暗示過周瑜祈將姜姒妗送上來,他便替周瑜祈擺平科舉舞弊一事,但沒有想到,周瑜祈只聽了一半,越過他直接將人送給了裴初慍。
宋瑾垣有一段時間是遷怒周瑜祈的。
但饒是如此,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他能將名下的商行做到如今地步,除了他對國庫的孝敬外,也有裴閣老默許的成分在,一旦裴閣老當真對他不滿了,他這所謂的京城第一商行很快就會敗落。
所以,那時他意識到女子的歸處後,當機立斷地選擇了離開京城。
本就是見色起意的心思,說是有多重其實也不盡然,但誰也沒想到他後來會被姜姒妗所救,他鄉偶ʝʂց遇,宋瑾垣很難不又起心思,對女子印象最深的是什麼時候?
宋瑾垣本來不知道,但後來狼狽地回到京城後,他卻是隱隱意識到了。
他總會睡夢中記起那日在鐘鳴寺看見的一幕,女子站在白皚皚一片的雪下梅林中,紅梅一簇簇地冒上枝頭,想要在雪色中搶奪一抹艷色,偏偏女子在其中,將背後紅梅也襯得黯然失色。
那一幕過於艷麗,叫宋瑾垣午夢回首間總是一而再地想起。
他和裴閣老遇見女子的時間差不多,宋瑾垣有時會覺得後悔,當時如果對周瑜祈威逼利誘得再明顯一點,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但宋瑾垣心底又隱隱清楚根本不可能。
他從一開始對女子就是抱著輕賤的心態,不論是在京城,還是在衢州時,他口中說著不在乎姜姒妗嫁過人的身份,但實際上,他從未想過讓姜姒妗成為他的妻子,縱是拿著孟知府威脅她時,也沒有想過給姜姒妗一個妻子的名分。
等裴閣老和女子大婚的消息傳來,宋瑾垣就清楚,自己是徹徹底底地輸了。
和周瑜祈無關,也時間順序也無關,姜姒妗看見柔弱,心底卻是自矜,她容忍不了周瑜祈將她送人,同樣也容忍不了淪為妾室或者不值一提的玩物,他從一開始引誘周瑜祈將她作為籌碼送人時,就輸得徹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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