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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蛋,別挨我。」秦樂窈嫌惡斥道,再轉向父親的時候,臉色才重新好了幾分,對他道:
「女兒此番回來也不能久留,今日是抽空回來的,晚上酉時之前還要趕回城裡去,一會咱們就在莊子裡擺點酒,跟夥計們一起熱鬧熱鬧吃頓飯,女兒這邊事重,父親時間上怕是要遷就我些。」
「誒誒,都聽你的。」秦伯有忙不跌點頭,但聽到分別許久的女兒這麼快就又要離開,免不了心裡還是酸澀,詢問道:「窈窈啊,不能在家裡住一個晚上再走嗎?」
「不了,確實抽不開身。」秦樂窈又何嘗不想體恤老父親的心意,原本如果沒有橫生那場禍事,在她的計劃里,最遲明年開春,她就能將父兄接過去一家團聚了。
思及此,秦樂窈心中難免有所感慨,但她不想壞了這難得的好時光,含笑道:「就快了,再忍忍,屆時咱們一家子能在上京團聚。」
一聽這話,旁邊的秦忠霖就被戳中了傷心事率先苦澀嘆道:「唉……還能等到這一天嗎……」
秦樂窈反手作勢要抽他,秦忠霖猛地一縮脖子抱住頭,不敢吱聲了。
秦伯有不明所以,跟著一起附和道:「打,該打,烏鴉嘴,趕緊呸。」
時辰接近晌午的時候,莊子裡開始熱鬧地起火起鍋,大傢伙都高興極了,院裡看門的大黃狗都嗷嗷多討到了幾塊肉骨頭。
秦忠霖從剛才就在忍不住悄悄打量著秦樂窈身後護衛的那兩名帶刀大哥,一邊摸著下巴尋思著湊近她小聲道:「妹妹,你這兩位……是個什麼情況?看著不像是普通的家丁小廝,像兩個練家子啊。」
「你現在是不是又搭上什麼發達路子了,跟哥哥說說唄?」
秦樂窈懶得搭理他,掉頭走了。
「別走啊窈窈。」秦忠霖牛皮糖似的跟著她,沒走兩步,正好瞧見外面有人策馬而來。
那馬脖上的鈴鐺清脆悅耳,來人似是來報信的,近前來後勒住韁繩,在門口朝秦忠霖拱手道:「秦老闆,我家公子差我傳信,他在江晚樓設好了廂房,請您記得午時赴約。」
秦樂窈狐疑瞧了眼秦忠霖,男人聽完才猛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手:「哎喲瞧我這狗腦子,今兒個是十五啊?一定一定,勞煩小哥跑這一趟了,還請回稟公子,秦某人和家父妹妹必會準時赴約。」
他拱手目送著將人送走,秦樂窈這才詢問道:「誰啊?」
秦忠霖心裡美滋滋的,樂呵道:「上回去跟蕭公子那送貨,他說了十五要跟咱爺倆吃個便飯來著,好險好險,我這衙門裡轉了一趟日子過糊塗了,險些給忘了。」
「蕭公子可是大忙人,他的時辰比金子還貴,還能記著咱家這種小作坊,可真是太感人。正好你回來了,他還不知道吧?看見你蕭公子肯定心裡悶著開心死了。」
秦樂窈忌諱身後的護衛,掃了他一記眼刀警告道:「不許亂說話。」
秦忠霖從不介意秦樂窈跟他說話的態度,仍舊笑呵呵道:「哎喲我趕緊去換身得體的衣裳,爹!快收拾收拾,咱赴宴去了……」
待到父子倆重新換了行頭準備喚小廝牽馬套車的時候,秦忠霖朝秦樂窈招呼了一聲:「窈窈,傻站著幹什麼,走啊。」
秦樂窈搖頭道:「既如此,我就不去了,我晚上回去還有要事,耽擱不得。代我向公子問好。」
秦忠霖一聽這話,趕緊幾步折回來問道:「你不是酉時嗎?這、咱們一家子多久沒見了,錯過這一日,還不知下回是猴年馬月,一起敘敘舊啊,蕭公子是你的師父,這也算不得外人啊。」
「你少廢話,不去就是不去。」秦樂窈掃了他一眼,當著後面護衛的面也不好過多解釋什麼,只簡單說了一句:「我此前已經跟公子碰過面了。」
「可是這、」秦忠霖為難地向父親遞了個眼神求助。
秦伯有一直聽著,顯然是對蕭敬舟也相當尊敬的,也難得開口勸了兩句:「是啊樂窈,好不容易回來了,即便之前見過,但現在如此合巧逢著公子也有空,又是在端州的地界上,這……確實該一道去見上一面表示表示感謝的。
蕭公子這些年也幫了我們不少,你也知道,端州這個地方,機會多風向卻也吹得快,每年新冒出來的後起之秀多如牛毛,你走之後,咱們家沒有被後人取代,光靠我和你哥哥可是遠遠不夠的。」
這最後的一句話,戳在了秦樂窈的憂思上。
端州水土富饒,卻也是魚龍混雜包容性極強之地,每年都有無數乘著浪頭爬起來的人,但冒頭容易,能守下的卻是寥寥無幾,潮汐起落乃是常態,除了那幾個樹大根深的商賈世家之外,其他白手起家的寒門商販者一茬茬地冒頭,卻也只是水中浮萍隨波逐流,慢慢被後者耗干,湮滅的無聲無響。
這些年真正能立在了不敗之地上與世家並肩的,也就只出了一個蕭敬舟罷了。
她之所以那麼迫切想在上京站住腳,其中多數原因便是在此。
秦樂窈有著自己的思量,最終妥協道:「那便一道去吧。」
江晚樓坐落在護城河邊,樓里的廚子來自川湘,辛辣鮮香的口味在端州廣受歡迎,往往門庭若市一桌難求。
蕭敬舟從虞陵離開之後便直接回了不思蜀,他事多繁忙,今日也是抽了空閒與秦家父子小聚,沒想過竟是能在這裡再碰見秦樂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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