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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睡得渾渾噩噩,秦樂窈睡不踏實,只在快天亮時淺淺眯著了一會養了養精神。
晨光照射在大營校場之上,外面有巡邏衛兵路過的腳步聲,也有晨練士兵揮舞長纓帶出的厲喝與破風聲。
早膳是門外的衛兵給她送進來的,秦樂窈嘗試著打聽昨晚發生的事情,但衛兵並未跟隨參與,也說不太清楚,只知道晚上確實出兵了一次,人還挺多,天亮時分又回來了。
到了晌午左右,帳門再次被推開,是赫連煜回來了。
秦樂窈驚喜地起身:「你回來了。」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是一身玄色的軟甲,戎裝將他身上自帶的那股征戰殺伐之氣愈發突顯出來。
赫連煜大步流星進門,面色陰沉黑著臉,一看便是心氣不順的模樣。
他一言不發往椅子上一坐,身後跟著的兩個士兵一道送了酒水吃食進來,也不敢在這活閻王的低氣壓下多留,勾著腰自己退出去了。
赫連煜揭開酒封直接仰頭灌了一大口,他方才在將軍帳里已經發過一通脾氣泄憤了,此時其實已經稍有緩和,只是心裡那口惡氣咽不下去,還有幾分餘威罷了。
烈酒入喉辛辣刺激,赫連煜一口咽下去,稍微舒坦了一些,此時方才注意到一邊的秦樂窈沒吭聲了。
她一副安靜的樣子遠遠站著,男人意識到怕是自己進門時候臉色太差,把人給嚇著了。
赫連煜朝她伸出手來,解釋道:「不是沖你發脾氣。」
秦樂窈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生意人,見他狀態緩和下來了,應當是不會輕易遭遷怒了,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赫連煜的大手一直懸在半空等她,待到白皙柔荑搭上來後,他一把將人抱進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一邊翻了杯子倒酒一邊道:「陪我喝一杯。」
美酒落入月光杯,水聲清脆悅耳,這種軍中武將用的杯子口徑偏大,秦樂窈的手指覆在上面襯得尤其纖長。
她依言將酒杯往唇邊送,半途赫連煜想起來了什麼,又把人的手給按住詢問了一句:「能喝烈酒嗎?北疆來的酒,比上京的難下喉。」
秦樂窈點頭肯動道:「可以。」
赫連煜這才鬆手,含笑瞧著美人仰頸,翠綠的夜光杯半透明,能看見酒液滑進她的殷唇,賞心悅目。
烈酒入喉帶起劇烈刺激,秦樂窈稍稍蹙了下眉頭,很快那股勁便緩過去了,喉間不自覺發出一聲輕嘆。
赫連煜的心情也跟著一道好了些,單手拎著酒罈子跟她碰了杯,仰頭灌下了一大口,笑著勾過她的脖子,濕漉的嘴唇往她臉頰上結實地親了一口,帶出了曖昧的水響。
秦樂窈見他情緒尚可,執起筷子夾了菜進他碗裡,順帶著打聽道:「公子為何生氣,是昨晚上的事情不順利?」
赫連煜冷哼一聲:「昨晚上山腰起了場大火,燒了一整晚,撲滅的時候,東西都燒成灰了。」
「這麼警覺,是那姓陸的男人?」秦樂窈有些吃驚,擰眉沉思著道:「那莊子裡那麼多水路,水邊那般潮濕還能起山火,即便是人為,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姓陸的逃走那麼短的時間裡……如果換做是我,我必然捨不得這般家業,至少先搜莊將人找到吧,怎麼會去想到先把東西一把火給燒了?實在奇怪。」
到了晚上,小袁將軍來找赫連煜,臉頰額頭上都有蹭到的煤灰,似是撲火剛回,頗有幾分灰頭土臉的。
女將軍一進門就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拎著茶壺對嘴灌了一大口,「累死老子了,那山上帶人搜了個遍,人是全都扣下來了,但是不止一朵花沒找著,帳本也少了好多。」
「帳本少了多少?」赫連煜問道。
「不知道,還在搜,這破地方隔個幾里地就做個假帳房,還有野蜂子,兄弟們換防了,第二批上去了,估摸著還得個小半天才能查完吧。」小袁將軍擺手道,「反正我是把能帶的都帶下來了,咱大營的幾個帳房先生在抓緊對帳呢,說是亂七八糟的。」
說著說著,女將軍挑眉問他:「我說,你是不是進虞陵的時候就已經打草驚蛇了?他們動作能有這麼快?這怕是早就金蟬脫殼了,這場火只是個障眼法吧?」
「要照你這麼說,這走漏消息的內鬼,都已經爬進上京城裡去了,官還不低。」赫連煜神情凝重,「陛下不可能將這事告訴其他人,連召見我的時候都是遣退了內侍,除了我本人,這消息對誰來說都只是捕風捉影的猜測罷了。」
「這麼大規模的莊子,如果能憑藉一點風吹草動就輕易捨棄掉。」赫連煜看向對面的袁紹曦,「老二,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就不單單只是一個虞陵能夠供的下的,背後得是一個相當龐大的組織了。」
秦樂窈一直待在內室里,赫連煜也沒有刻意去避諱她,隔著軍帳里簡陋的木質屏風,以她的耳力,能輕易聽見外間議事的談話。
聊完了正事,外面許久未曾見面的兩個『好兄弟』又再閒談說了會話,袁紹曦臨走前掃眼瞧見了內室秦樂窈的衣角,沖裡面打了個招呼道:「仙女兒,我走了,今日事忙沒來得及安排,等明天,我給你送點北疆特有的奶糕過來,嘗嘗鮮。」
赫連煜斜眼睨著,怎麼不知道狐朋狗友的那點小心思,不客氣地直接趕人:「趕緊滾蛋,用得著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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