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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慶功宴上,他說出那段話的時候,除了袁紹曦之外,在場所有的天子朝臣都是相當之驚訝。
怎麼能不驚訝。
後來聽著信了的康兆和也來找過他一次,壯著膽子勸了一句三思,他說:「哎呀赫連兄,你的事原本小弟插不上嘴,但是這、小弟也算是瞧著你跟那秦老闆相識至今,也算個見證人,我真的勸你再多考慮考慮。」
「你現在這狀態我真的是門兒清,小弟也是個過來人,這男人身邊帶的第一個人,確實是感情會不一樣,熱血上頭時候就覺得一定要求個天長地久不給她受委屈,但是你這股勁兒他是會落下去的呀。你現在這如日中天的,何苦要這個節骨眼子上成婚吶,你瞧,你立了這麼大的功,陛下也沒有說將這件事給你大操大辦,聖上就是在給你反悔的機會,就是在等著你去跟他說你那天是吃酒吃糊塗了。」
康兆和勸得苦口婆心,但赫連煜並沒聽進去多少。
秦樂窈的胸腹隨著呼吸帶來平緩的起伏,她不甚在意地淡聲道:「我原本就沒有什麼特別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一個普通人罷了,也沒什麼可好奇的,等你這股勁過了,就會覺得,自己幹了些傻事。」
赫連煜臉色沉了下去,手肘撐起來,端量著她面無表情的這張臉,復又自己找台階下,捏了把她的臉頰,「算了,隨你怎麼說,總之我要娶你,誰也攔不了。」
第二日清早,男人起身去早朝,秦樂窈也睜了眼,她確定赫連煜確實走遠之後,才小心摸出了昨夜藏在床頭被褥下的那捲小紙條。
展開來一看,上面畫著一塊玉佩的圖案。
商道講究風水,不思蜀的中宅里,就掛著這樣一副巨大的環佩圖,其中的形狀多有隱喻深意,都是她當年跟蕭敬舟一起,一筆一划商量著勾勒出來的。
他改了些其中的走向與紋路,傳達的意思也就變了,有時間,也有地點特徵。
赫連煜這般大張旗鼓地要成婚,還將她在端州的人全都給挖了過來,蕭敬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處境。
他在約她見面。
第65章 修羅場(1)
時隔一年多, 再次見到蕭敬舟,還是在現在這種情形之下。
秦樂窈心裡有些五味雜陳的。
這處北坡女媧廟離她城外的酒莊不遠,平日裡來往的游商行人瞧見了都會上來拜一拜, 香火不算很少。
供台後面有一處小閣樓,立在山石邊上,背了人煙,外面連著高大茂盛的樹蔭, 林間安靜,說話甚是私密。
蕭敬舟溫聲道:「時間委實不算寬裕,我就長話短說了。樂窈,你是真心想嫁他嗎?」
他是足夠了解秦樂窈的, 但即便心裡胸有成竹,也還是要聽她自己嘴裡承認一句才算安心。
秦樂窈舌尖發苦,「現在這形勢,已然由不得我選。」
「你若不想嫁, 我便能幫你籌劃。」蕭敬舟眸光深沉瞧著她, 沉聲道:「但是樂窈, 那一位的勢力不同凡響,所以我需要你脫身的信念足夠堅定,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我知你心之所向, 也知你苦心經營多年不易,但現在若是叫你二選其一,你選哪個。」
赫連煜安插了不少人在她的酒莊裡, 一方面確實是幫她扛起了不少瑣事,但另一方面, 又何嘗不是將所有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即便是秦樂窈今日偷偷出來見他,那都是趁著回程路上擠出來的時間差, 不能耽擱太久。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秦樂窈即便不願意,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一走了之偷偷逃跑的原因。
她並非孑然一身,這般家大業大被人捏在手上,要走就意味著捨棄多年心血,赫連煜也正是深刻明白這一點,她捨不得。
秦樂窈沒說話,蕭敬舟接著道:「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叫你真的拋下所有藏起來,若只是這般粗暴行事,便不需要我幫襯什麼了。」
「待到時機成熟,我會想辦法將你悄悄送去惠州。惠州雖然不比端州四通八達,但臨水且富饒,不缺發展的機會,你這麼機靈,又有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重新開始雖然叫人不甘心,但好過後半生裹挾在這巍巍皇城中不得自由。」
秦樂窈道:「可這上京城周圍軍營眾多,哨塔也多,他又是三軍主將,想追查行蹤簡直易如反掌,即便是公子您有自己的水路,那也是需要經過官府核查才能放行的。」
蕭敬舟顯然是已經將事情思慮周全了,溫聲安撫道:「我手上,還捏著一個能引開那位視線的消息,是從廖三娘那撬出來的,關於虞陵的罌華案。他既然那時候耗費半年山高水遠也要親自去查,便能證明這樁案子牽扯重大。另外錢財方面你不用擔心,若選擇離開,不要捨不得那莊子裡的基業,分毫都別動,以免打草驚蛇。」
「樂窈,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蕭敬舟的聲音跟他整個人一般值得信賴,「這些事情,我都會想好萬全之策,現在你要決定的,是要不要跟我走。」
秦樂窈心裡亂成了一團麻,根本找不見一點頭緒。
蕭敬舟知道她必定有諸多顧慮,也不急著催促,只承諾道:「這件事,我幫你,是念著師徒和往日的情分,不會藉此要求你回報給我什麼。樂窈,我只是想幫你,而你也需要我的幫助,我希望你的決定,不要受其他因素干擾,就單只為你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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