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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危在這山莊中到底還能算個主事的, 被赫連煜留了條性命綁過來,一是想能撬些口供出來,而來也是以備不時之需, 危機時候能當個人質。
這山石崎嶇難走,陸思危傷了腿, 又被反綁著雙手,尤其吃力, 不多時就跌了一跤,摔在地上不動了。
後面的赫連煜跟個牢頭似的,踢了他一腳散漫道:「裝什麼死,起來。」
陸思危癱坐在地上,無謂道:「你把我打成這樣,誰還走得動。」
赫連煜一腳踩在山石上,腰間卸下來的軟鞭在手裡纏了兩圈,輕嘲道:「走不動是吧。」
他用的短鞭漆黑髮亮,看起來勁韌非常,末端纖細似蛇尾,有經驗的一看便知那是專門抽人發痛的刑具。
陸思危喉結滾動了下,回想起之前這個男人在船上展現出的,那遠非常人所能及的臂力腰力,輕易便能將渾身帶水的死士卡斷脖頸掄飛。
就他這手勁,這一鞭子下來把人打死了倒還了事,若是半死不活的逼起來接著走,那才是折磨。
男人到底還是犯怵,又自己老實地爬了起來。
水面上零星立著些生命力頑強的野樹,不時有野蜂在其中穿行著。
秦樂窈提著裙擺跟在赫連煜身後,看起來柔弱端莊的一個大家閨秀,走起山路來卻是十分適應,上下之間還有餘力能說話關心一下還落在山莊前院的季風等人:「公子,其他人怎麼辦?」
「他們等不到我,自己會想辦法脫身。」赫連煜看她一個弱女子走山路可憐,便伸手出去道:「我牽著你能省些力。」
正是這時,那陸思危看準時機一腳踩滑,沿著小疊瀑往下滾落,被流水衝下去了好幾層,踩著打滑的鵝卵石,連滾帶爬地往下面跑。
秦樂窈還沒來得及叫出聲,赫連煜就已經反應迅速追了上去,他人高腿長,跑起來一步能跳過好幾層小疊瀑。
男人腳下穩健,動若雷霆,不過幾息的功夫便追到了近身。
軟鞭甩破虛空呼嘯而下,瞬間纏住陸思危的脖子將人一拽,陸思危臉色漲紅眼眶突出,被逮飛起來摔到淺水灘里,要咳卻咳不出來,憋著氣,拼命在水下泥沙中扭動著,碾碎了水藻,沾了滿身的泥污。
赫連煜鬆了些鞭子讓他呼吸,猛地一腳踩在他的側臉上,「嘁,老子手上還從沒有人成功跑出去過。」
秦樂窈追上來後,奇怪道:「我以為他若是要跑的話會選在剛才的水灘上,那裡明明更平滑些。」
陸思危這一下摔的不輕,傷勢可謂雪上加霜,他半張臉埋在水裡,眼神渙散間被捏住下巴強行扭過臉去,疼得齜牙咧嘴,視線方向中出現了一座隱在半環繞樹林間的竹屋。
那竹屋地勢偏高且隱蔽,和陸思危逃跑的方向相反,注意力分散的話,很容易被忽略掉。
「就是為了不讓我發現這間屋子?」赫連煜掐著他的下頜問道,「這裡面藏了什麼?」
陸思危咬緊牙關不吭聲,又一把被赫連煜給揪著後衣領提了起來,揪著他強行往上面走。
「你這莽漢,狗賊,你放開我!」陸思危身上全是烏綠泥漬,邊走邊罵,因為跟不上他的步伐,一直在踉蹌著,「我們都是正經的買賣人,真是有眼無珠輕信你這居心叵測之人——」
竹屋外有一小片臨水台,似乎久未有人踏足,縫隙處長了一層滑膩的青苔,還有不少野蜂遊蕩著。
秦樂窈環顧著周圍的場景,她耳力好,隱約聽見了嗡嗡的蜂鳴聲,藏在繁密的枝葉下面,雖然辨不清輪廓,但約莫該是有個蜂窩存在。
赫連煜輕輕踢開門往裡看了一眼,屋子空無一人,兩側牆壁上有廢棄的書架,應是大部分書冊都被搬走了,剩下零星幾本在那東倒西歪,上面都有霉斑,看起來該是有些年歲了。
陸思危淺淺活動了一下脖頸和腳踝,視角不著痕跡確認些林中蜂窩的位置。
如此破舊的小屋,若非他故意下餌,他們多半是不會想進來一探究竟的。
這裡原是山莊的一處帳房,他乾爹是個謹慎的人,這種障眼法的帳房在莊子中散落了許多,只有幾個近身的心腹知道真正帳房的位置。而這一個,年前便是因為那些野蜂築巢過多攻擊性太強,頻頻傷人,才被捨棄掉了。
陸思危腳下輕巧勾起鵝卵石,倏然踢飛出去,然後秦樂窈聽見了一個巨物落地的悶響聲。
狂蜂的振翅嗡鳴聲陡然增大,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從每一片枝葉下鑽出,密密麻麻,幾個呼吸就占據了大半的可視空間。
秦樂窈一看見那野蜂肥碩的個頭就全神發麻,她僵在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拽起來,赫連煜幾乎是將她夾在了臂下,一腳踩塌了橫欄,直接往珍珠灘跳下去。
陸思危瘸著腿被蜂巢淹沒住,秦樂窈搖晃的視線看見他嘴角得意的笑,那些野蜂簇擁圍著他轉,卻是好像並沒有要近前攻擊的意思。
「會不會不蜇人?」她混亂間對赫連煜大叫著。
男人邊跑邊沉聲喝道:「不可能。」
「那就是、那身、泥、泥巴起作用,他剛、剛蹭的水藻!」秦樂窈的聲音被顛成了一截一截,但現在這種情形之下,停下就是個死,即便是赫連煜也猜到了,卻是完全沒有時間機會再去找什麼水藻蹭。
珍珠灘的山石滑膩,二人慌不擇路衝下坡去,下面正好是一處水潭,赫連煜壓著秦樂窈一頭栽進去,那讓人頭皮發麻的蜂鳴聲也終於是被隔絕在了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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