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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考慮,你想要的,究竟是哪樣的生活。」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秦樂窈一直心不在焉的,在屋裡完全待不住,卻也沉不下心來料理莊子裡的事。
她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打馬閒逛著,走著走著,她瞧見街角一處巷子裡,似是哪家主母身邊的大丫鬟在料理小妾。
前頭兩個打手壯漢正將人摁在地上,那丫鬟昂首挺立著,不屑道:「別以為有些狐媚子手段蠱惑主君就有什麼了不起的了,有夫人在屋裡一日,你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妾罷了,是奴婢!」
那小妾也是個嘴上不吃虧的,反唇相機道:「哈,早就貌合神離的夫妻倆,那女人還在心裡美著呢,不過一個破落讀書人家裡出來的,一股小家子窮酸氣,說我狐媚惑主,她當年若不是仗著姿色蠱惑主君,就憑她,能嫁進這伯爵府來?呸!」
吵吵鬧鬧的,引來了附近看熱鬧的百姓,指指點點地笑話著。
秦樂窈越發的心煩意亂,頭疼得厲害,轉身走了。
有什麼好猶豫的,不就是錢麼,只當是當時摔的那一跤把多年基業給摔沒了。
錢沒了可以再賺,真被困在了宅院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生孩子,暗無天日,她遲早要發瘋。
今年初冬地第一場雪來得格外的早,北風將港口水浪吹得波瀾起伏,停靠的船隻也隨之晃動著。
立冬前後,上京西郊最大的港口便開始了年節前忙碌的水運,除了貨物的往來,還有不少趕著收市回家過年的商販,車水馬龍,相當熱鬧。
赫連煜的婚事也在井然有序地籌備著,原本還想在冬至她生辰那日進行一番宴請,結果時間臨近的前幾日,探子傳回來消息,之前一直追查的事情有了眉目,他要即刻動身,去一趟雲州。
臨行之前,赫連煜抱著秦樂窈親了一會,有些抱歉道:「本來還想陪你一道過生辰,現在看時間估摸著是要錯過了,我儘快把事情了結,回來給你補上。」
秦樂窈不動聲色,淡聲道:「公事為重。」
赫連煜揚眉瞧了她一眼,沒作聲,換了個話題又問道:「今日司制局送來的花樣有看中的嗎?咱們的婚服用的宮裡來自蘇州的繡娘,除了常規的一些吉祥花紋,內襯能繡些你自己喜歡的,雙面互不影響。」
「還行吧,都差不多的,挑了幾個。」秦樂窈抿唇回答著。
赫連煜看出她的敷衍了,不滿地往人腰上揉了一把,「也是,這些花紋都是次要的,最要緊的在這裡。」
秦樂窈:「什麼。」
赫連煜輕笑:「忘記了?北疆的圖騰,我身上的那些,只是一半。」
秦樂窈下意識咽了下喉嚨,她有些緊張,赫連煜將人摟在懷裡,溫聲問道:「沒事,不用害怕,這個不會很疼,我們族裡的手法特殊,我及冠的時候試過的。」
秦樂窈沒吱聲,只仰著頭定定地瞧了他一眼。
因為他的執念,她不得不拋下所有狼狽而逃,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從頭再來。
可如果沒有碰見這個男人,那她在那個暴雪的冬夜裡,就已經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了。
她在心下嘆了口氣,這世間的萬般事情,因果循環,有時候就是這樣沒法說得清楚。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赫連煜仔細端量著她的神情,想從眼裡窺探到一些她內心的想法。
「沒事啊,有點感慨罷了。」秦樂窈不著痕跡收回情緒。
「感慨什麼?」男人掐著她的腰追問一句。
她慣會隱藏自己,一句話接的十分順暢:「兩年以前,我沒想過會有今天。」
赫連煜那雙藍色的眼睛,剛開始接觸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妖冶深邃的感覺,凝視時,尤其能亂人心神。
但秦樂窈跟他相處兩來,他什麼模樣的時候都見過,什麼樣的眼神也都經歷過,秦樂窈以為,自己不會再受他眸光犀利時候的影響。
但現在這雙眼睛帶著探究的意味將她攫住的時候,秦樂窈發現她仍是控制不住地有些心悸。
天潢貴胄者,最是叫人看不透心中所想,尤其是在南海一戰之後,他變得更加深沉內斂。
秦樂窈穩著心神,摸了把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東西?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赫連煜卻是沒有回答,只盯著她看了一會便又溫和了眉眼,「沒事。」
雲州乃是端雲惠三大州中最靠南邊的一個,境內基本沒什麼河流湖泊,通行全靠陸路。
赫連煜一行人換了適合跑快馬的騎行勁裝,踩著時辰出了城,官道兩側成排的樹木葉子都已經掉光了,只剩了樹幹在那挺立著。
赫連煜在馬道上轉了一遭,又拉著韁繩停了下來,季風打馬湊上前詢問:「主子可是有什麼吩咐?」
男人思來想去,仍是覺得心裡的疑竇無法打消,吩咐道:「季風跟著我,其他人先走,沿著官道往前,我一會追上來。」
隨行的部將遣散之後,赫連煜又策馬回城,立在城口不遠處的土坡旁,靜靜觀候著。
正是年關將至的忙碌時候,漢人一年之中最為要緊的時節,城口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絡繹不絕,等到了酉時三刻,天色將要暗沉下去,赫連煜仍然在那不為所動。
季風看了眼天色,提醒道:「主子,即便咱們的馬快,也得趕緊啟程了,否則天黑之前追不上隊伍,就要耽擱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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