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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消息再次刷新了赫連煜對秦樂窈的認知,男人若有所思地輕笑著:「小瞧了,她還能有這等成算的本事。」
那楚府的後院雖不是什麼皇宮大院的要緊之處,但這一步步的推動和算計,她手上又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能潛入進去,委實不易。
赫連煜的口吻多少有些驕傲在裡面,季風點頭附和道:「是,挺不容易的,而且心思縝密,許多東西其實明面上都察覺不出來什麼痕跡,好在咱們的人是受訓過擅長挖這些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她的目標並非是楚家人,那這關起來的一對狗男女……」赫連煜眯著眼,又再壓下心裡的念想,秦樂窈費了這麼大的功夫要報復,要是被他中途截了胡,怕是要跟他鬧翻天。
「罷了。」男人舌尖抵著後槽牙,慢慢道:「繼續盯著吧,暫時不要妄動,我感覺以她這般陣仗,應該還有後招。」
「是。」
正月十五這一天的元宵燈會,永安大街的街頭到街尾,人頭攢動,掛滿了各式各樣明亮的燈籠。
褚少昀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楚家二房後院的這樁醜事,鬧了這麼些天,最後落了個一死一重傷的結果,那通房丫頭身子骨弱些,受不得幾鞭子便香消玉殞了,留下一個被打去了半條命的宋幕僚,半死不活地被拖出了門去,丟進大靈山里自生自滅。
下人們對此守口如瓶,對外只說一個舊疾發作病死了,一個失了心瘋,送去了城外莊子上養病。
簡陋的馬車晃悠悠地從偏門出去,一路披著月色進了山溝,這天寒地凍的,兩個家丁的鼻頭都凍紅了,搓著手隨意將裡面的男人拖了出來往下一扔,只想快些了事免得挨凍。
宋樊身上全是被鞭子抽的血痕,雙手都被反綁著,只著了一件單薄破爛的裡衣,從山溝滾落後卡在了半腰的枯枝上,被雪凍得渾身抽搐,扯著嗓子求救道:「你們別走!!」
「我、公子現在只是在氣頭上,他那麼器重我,他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你們、你們現、現在走了我必死無疑,到時候、到時候公子還要拿你們出氣、」
家丁譏笑道:「你還美著呢,咱們公子可不是個念舊的人,那些犯了忌諱的人,哪個不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哈哈,你說說你,誰讓你管不住自個兒的下半身呢,真活該。」
「別理他了,咱們回城吃點酒熱乎熱乎,也是倒霉元宵節的還要到這荒山野嶺來跑一趟,走了走了。」
上面的家丁說著便離開了了,下面的男人撕心裂肺哀嚎著:「你們別走!!兩位大哥,別走啊!!」
他已經凍得快要失去知覺了,渾身又僵又疼,若是就這樣被丟一晚上,必死無疑。
「回來啊……」宋樊絕望地低吟著,過了許久之後,忽然間又聽見上方傳來了腳步聲,踩在雪上,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男人以為是家丁回頭了,驚喜地哆嗦道:「快!快把我拉上去,我要被凍死了!!」
天上又開始飄著小雪花了,一顆顆的,落在了宋樊的臉上,然後下一瞬,他看見了一雙空洞淡漠的眼,從坡上顯露出來。
那是一個樣貌極其秀美的女人,清絕美艷,在這種月光下的雪天中,像山間出來的仙子,蹲在了坡邊上,靜靜瞧著他。
宋樊整個人都呆滯了,這張皮囊太美,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
秦樂窈的情緒相當穩定,甚至還在微微笑著,歪著腦袋,愉悅地沖他道:「那楚二公子下手狠辣,直接打死了一個,我還以為沒機會再來見你最後一面了呢。看來我今年的運氣挺不錯的。」
她不笑還好,那張臉一笑起來比鬼還可怕,宋樊連頭皮都在發麻,他被綁住的身子瘋狂扭動著,嘗試給她磕頭,「冤有頭債有主啊姑奶奶,不關我的事,我就是個跑腿的,你救救我吧,我求求你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女菩薩啊……」
秦樂窈一手撐著自己的臉頰,對他慢慢道來:「你知道那天在街上,我看見你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嗎。老天爺可真夠意思啊,這偌大的巍巍皇城啊,把你送到了我的眼前來。哈哈。」
夜晚的大靈山陰森寂靜,除了風聲,就只聽得到男人念經一般重複的告饒聲,哆哆嗦嗦的,痛苦又絕望。
山溝不遠處的樹下,赫連煜環著胳膊靠在樹幹上,卻並未出聲打擾,只安靜地瞧著她,也在幫她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這個宋樊被楚府拖出來的第一時間赫連煜便收到了消息,他知道秦樂窈必定會來,到底還是不放心,便也跟著趕了過來。
他瞧著前面坐在坡邊的女人,如此月黑風高,荒無人煙之地,她也敢隻身一人前往,連個幫襯的夥計都沒有帶。
那邊的宋樊殺豬般地嚎啕起來:「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殺人了啊——」
他哭得肝膽俱裂,上面的秦樂窈看著他這狼狽摸樣,像是瞧見了什麼有趣的笑話,笑得如沐春風,開心極了。
她笑完之後,又好奇地問他:「你把我套著麻袋拐走的時候,想過會有今日嗎?」
秦樂窈的眼睛本來就大,再刻意睜大之後,在這種陰森夜風下,顯得有些魔怔。
宋樊那所剩不多的氣力也差不多消耗殆盡了,只能被叉在那一遍遍地重複著:「冤有頭債有主啊……」
秦樂窈見時機差不多成熟了,悲憫道:「既然你說冤有頭債有主,那我給你個機會,告訴我背後的那個債主是誰,我便救你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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