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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填飽之後,那種饑寒交迫的感覺終於是被趕走了,秦樂窈靠在石頭邊上休息了一會,沒多久就覺得腦子有點犯迷糊,昏昏沉沉的,不是想睡覺,倒像是要傷寒的前兆。
她警醒地咽了下喉嚨,果然就是有些異物感。
秦樂窈有很多年沒有生過病了,但昨天那天寒地凍的吹了那麼久的冷風,再加上一場驚嚇,又在山洞裡睡了一宿,此時心裡那股勁鬆懈下來,傷個寒也屬實太正常。
就在此時,赫連煜的大手往她額頭探了一下,秦樂窈定住不動,不解瞧了他一眼。
「臉紅成這樣,是不是不舒服?」赫連煜問道。
「沒有、阿嚏——」秦樂窈一個噴嚏打出來,自己都沉默了:「……」
赫連煜將她拉了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這山里沒有藥,發熱就麻煩了,去泡個熱泉,發身汗,壓一壓。」
秦樂窈被他帶進了洞穴里,洞口上冷暖交替冒著大量氤氳的熱氣,真正進到裡面去之後溫度升高,煙霧反倒沒那麼遮蔽視線了。
她漠然地冷眼瞧他,男人的那麼點殷勤的旖旎心思,她怎麼不懂。
赫連煜解了她的氅衣仍在溫燙乾燥的山石上,一件一件地將她的衣服脫去,一邊問道:「冷不冷?應該還好吧,這裡面也沒風,一會下水就好了。」
秦樂窈沒接話。這才裝了幾天,就原形畢露了,等一會就演一出情難自抑,先親再抱,半推半就著違背諾言,順理成章。
她也不制止,就這麼面無表情的,安靜的,任他一層層把自己脫了個乾淨。
「後背都是濕的,怎麼不吱聲?你昨天就這樣睡了一夜?」赫連煜脫到裡衣的時候探了一把,發覺她從脖子往下一大片都是半干不濕的,像是領子灌了雪,又化了,就這麼貼在了身上。
「那怪不得你會頭暈,快下水去受點暖和。」
「不下水。」她拿胳膊擋開了赫連煜摟著自己的那條手臂。
「怎麼了?」赫連煜驀的一下被她擋開,有些悵然若失。
「我不想在水裡。」秦樂窈身無寸縷,不遮不避,就這麼站在他身前,冷眼對視著,「你要做的話,就在這吧。」
秦樂窈從小生活的環境中有太多逆境,這也造就了她一副有著極強韌勁的性子,那天晚上的崩潰情緒已經過去了,那一瞬間的天崩地裂熬過去了,她便又有了足夠的力氣去苟活著。
「幹什麼扮出這副表情來。」秦樂窈平靜地道:「這不是你所預期的嗎,我原本也沒有將你嘴邊的一句戲言當真。」
赫連煜覺得心裡漏了一塊,在灌風進來,空落落的。
男人喉間發疼,解釋了一句:「不是想睡你。」
「不用解釋。」秦樂窈不想再跟他多一句廢話,淡聲道:「要做就快點,不怎麼暖和,不做我就穿衣服了。」
赫連煜喉嚨里像是扎進了一根刺,扎得血淋淋的生疼不已,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因為被誤解,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難得露出了些委屈不平的意思來,他盯著她,胸口裡像有隻無形的手,把他攥得緊緊的。男人沉默著慢慢將石頭上的衣服又撿了起來。
赫連煜將那件石青色的梨花肚兜攥在手裡,捏了又捏,最終還是丟了回去,轉身一把將秦樂窈打橫抱了起來,快步往熱泉池子邊上走去。
秦樂窈壓根就沒掙扎,一聲淺淡的冷哼傳進了男人耳朵里,便又把他喉嚨里的那根針往肉里生生推了幾分,好像能直接扎進心臟里去。
他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地將她放進了溫燙的水池裡,然後終於找回了自己乾澀的嗓音:「你要是真病了,山里沒有藥,難受起來一點辦法都沒有。」
熱水包裹著身軀,秦樂窈的四肢百骸仿佛都甦醒了過來。
赫連煜垂著眸子,仍然還是想解釋,「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想趁機要你的意思,既然答應了不會再勉強你,那除非你自己說願意。」
二人之間原本僵硬的氣氛,才剛剛借著這突發的危急情況稍稍緩解一二,現在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形。
他聲音顯得有些沉重,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將熱水往她露在外面的肩頭澆了些。
然後濕漉的大手捉在她的下巴上,赫連煜探頭過去在秦樂窈唇瓣上不輕不重地親了一口,也沒深入,只這麼僅僅相貼了一小會。
再把人鬆開的時候,他的神情也恢復了正常,往她頭上揉了一把,溫聲道:「你先泡著。」然後便轉身出去了。
第69章 給個機會
赫連煜一直走到了洞口外去。
他胸口太悶了, 借著外面森寒的冷氣才終於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讓那股堵在心裡不上不下的情緒稍微散去了幾分。
為什麼他到這麼晚的時候才發覺呢,她的堅強其實全是被迫的。
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上京城裡那些跟她差不多年歲的貴女,誰不是每日吟詩作賦養養鳥種種花,她為什麼會喜歡拋頭露面在外奔波?
可就是這樣一個堅韌要強的姑娘,那天夜裡, 是有多麼的萬念俱灰,被他逼得竟然要去死。
拿一船人的性命去威脅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還是他自己的女人。赫連煜,你真他媽該死。
他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覺得嗓子更難受了,動了動喉結,想壓下這種又酸又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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