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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秦樂窈有點走神,沒聽太明白。
赫連煜卻是沒有再多解釋,男人起了身,黑暗並沒有影響他穿衣的動作,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冬日的凜風慢慢吹過之後,萬物復甦,春回大地。
春雨落在上京城繁華的飛檐上,又再淅淅瀝瀝順著青瓦落下,滴進地面的水渠。
那天晚上之後,赫連煜斷斷續續也來過雲海別院幾次,多半是在晚上,有時留宿,有時不留,也再沒有像之前那樣因為秦樂窈的態度而有所要求和爭執。
因為兩人都少了些溫情的軟語和關切,是以反倒是瞧著和諧了不少,相敬如賓的,好像之前的那些不該有的悸動與情愫的萌生,都回到了原本正確的位置上去。
這是秦樂窈想要看到的局面,因為他向後退的這一步,她心裡緊繃著的那根弦,也終於是慢慢松下來了一口氣。
直到驚蟄這天,秦樂窈從侍女口中偶然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威北王府里的王妃娘娘近日一直跟容國公府的夫人走得近,外頭都在傳,會不會是在為小王爺相看容國公府家的那位小郡主,他們驍騎大將軍不日可能便要議親了。
以赫連煜的年紀,若是按照京中其他權貴子弟來說,也確實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
只是他身份特殊,家裡父親是整個大梁唯一的異姓王,一脈單傳的小王爺,日後定要承襲王位,本身又是深受陛下器重的大將軍。
門第之高,他的妻子,日後多半都是要由陛下欽定,再加上赫連煜本身的心思也並未放在這些兒女私情之上,並未有過中意的心上人,是以威北王夫妻倆也就並未著急給他議親。
「容國公府的那位小郡主,父親官拜正二品內閣大臣,母親乃是禮部侍郎嫡女。」侍女聞鶯一邊剝著松子一邊跟秦樂窈打著小報告,「而且我聽前頭守門的侍衛大哥說,那位小郡主年方十八,生得一副天真爛漫的性子,如果真的是這一位入了咱們將軍府做了主母,脾性應當是好伺候,不怎麼刁難人的。」
旁邊的知燕奇怪道:「你怎麼打聽的這麼清楚啊。」
聞鶯哈哈笑道:「我這不是幫咱們姑娘打聽的,誰像你,一天到晚嘴饞就知道吃。」
兩個丫頭並不知曉秦樂窈跟赫連煜之間有過什麼兩年的約定,她們只知道這是無乩館住進來的第一個女主子,等日後的主母進了門,若是性格寬容大度的,自然是他們做下人的也跟著一道日子過得能舒坦些。
「姑娘,你不關心日後將軍夫人進了門,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啊?」聞鶯見秦樂窈似乎並未上心,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秦樂窈淡笑著回應,並未作答。
赫連煜能將心思重新放到該放的位置上去,於她而言是再好不過的結局,至於以後的將軍夫人秉性如何,那就不勞她來操心了,況且現在已是三月,即便這位小郡主相看的順利,算上納採納吉納徵這些禮節,再擇個良辰吉日,怎麼說也是明年的事情去了。
屆時她該已經離開了無乩館,也不會跟新夫人產生什麼交集。
上京的春日多雨水,庭院裡的石桌腳下爬了一些軟滑的青苔,園吏還未來得及處理,秦樂窈起身時一個沒留神,腳下滑了一跤,踉蹌著往前,儘管眼疾手快扶住了桌子,也還是把腳踝給崴了。
「哎呀姑娘!」聞鶯丟下手中的松子框趕緊來扶她,「您沒事吧?知燕快去請醫官來。」
「沒事,不用。」秦樂窈不是個矜貴命,稍微活動了一下踝骨,應該只是扯動了一下筋骨,著力時候有些許乏力感,但還能走路,「沒傷著什麼,我歇一會應該就好了。」
她慢慢在侍女的攙扶下進了屋,並未放在心上,然這件事當天夜裡就傳進了赫連煜耳朵里。
「腳崴了?」剛從軍營回來的赫連煜卸下軟甲臂縛,蹙眉問道:「怎的平白無故能崴著。」
專門負責跟他匯報秦樂窈近況的護衛回答道:「據身邊侍女說,是在庭院談天的時候踩滑了,許是青苔滑腳,已經吩咐園吏將雲海別院的青苔都給除了。」
赫連煜又問:「傷得重嗎?」
「應是還好,姑娘沒讓叫醫官,也還能走。」
赫連煜嘆了口氣,隨口問道:「聊什麼了,聊得路都不看。」
護衛也不是一兩天給他傳話了,對於主子可能會問到的內容都是已經早有準備,回答道:「聞鶯在說王妃娘娘近日出遊見了官眷,就提到了希望未來主母性子寬容,替姑娘打算著。」
赫連煜倒茶的動作一頓,「是因為這事?」
護衛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只就自己知道的回答:「總之摔著的時候在說的就是這件事。」
「知道了,你下去吧。」
赫連煜換了身舒適的常服,往雲海別院而去。
從冬至那日給她過了生辰算起,到如今三個多月過去,因為二人之間鬧得那些不愉快,他都沒有正經去她那一道用過一次晚膳。
以致於赫連煜登門的時候,屋裡的秦樂窈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有些意外地起身,下意識往屋外看了眼,外邊天色還亮著。
「小王爺……」秦樂窈後知後覺喚了他一聲。
「嗯。」赫連煜淡淡應了,回首朝下人吩咐道:「傳膳。」
春和景明的時節,屋外池塘邊的一片虞美人都開花了,披著晚霞與落日的餘暉,正是最好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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