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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場仗我是怎麼贏下來的嗎?老子卯足了勁打,就為了能給你一個名分,你呢?你就是這樣出爾反爾的!?」
「你少給我來這套!!」秦樂窈那積壓許久不敢爆發的情緒此刻也終於是點炸了。
反正已經成了這副局面,她破罐子破摔沖他嚷嚷道:「你打仗為黎民為天下,為你大將軍的威名為皇帝的器重為什麼都好,跟我有什麼關係?是我叫你去的嗎?沒有我這場仗你就不打了!?」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赫連煜給她氣懵了,甲板上滿船的士兵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只能聽見秦樂窈一個人的聲音在風裡中氣十足:「難道不是?你是費盡心思了,我難道又討到什麼便宜了呢?有家不能回,苦心經營多年的這點家當說沒就沒了,天底下有我這樣的冤大頭麼?」
秦樂窈今日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番話,原本也沒準備能善始善終了,他要逼她,總不過落得個魚死網破,「我本來就不是鳳凰,飛不上你那高的枝頭,你非給我提上去,要我蹲在上面戰戰兢兢不敢動,摔死得了,你那破將軍夫人,誰愛當誰當。」
赫連煜眸光陰沉盯著她:「這都是你的心裡話?」
「是。」她眼睛都不眨地回答道。
「好,好。」赫連煜鬆開了她,然後一把攥起了蕭敬舟的衣領,大力將他往前拖了一段。
「你幹什麼!」秦樂窈往前追著想阻止他,「我跟你之間的事情你遷怒其他人做什麼!?」
赫連煜才不管她的阻攔,拽了麻繩輕易就將蕭敬舟踩在地上捆了個結實,「遷怒?秦樂窈,你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朝廷命官的新婦,拐帶之罪是要菜口斬首的,我現在把他扔下去,生死有命,便宜他了。」
北疆人天生的一身蠻力,尤其像赫連煜這樣久經沙場的武將,蕭敬舟在他手上根本就沒有掙扎的餘地。
「你別這樣,你不許這樣!」秦樂窈是真被嚇著了,幾次三番試圖拉動他的手臂,最終被赫連煜輕易推開往後踉蹌著倒退好幾步。
「我告訴你,秦樂窈,不止他,還有這船上所有人,全都是從犯。」赫連煜單臂將蕭敬舟懟在了欄杆外,半邊身子懸空出去,他原本之前就被掐了嗓子還沒緩過氣來,現在喉嚨灌了冷風,越發的說不出話。
赫連煜冰冷道:「全部,仗責三十,流放千里。」
疾風將火把吹得獵獵作響,整個船上的水手護衛一聽這話嚇得咚咚跪地求饒,秦樂窈一個人站在風裡,天太冷了,這喧嚷嘈雜的聲音讓她陣陣耳鳴。
剛才那番不管不顧的憤慨之言有多硬氣,現在就有多無力。
赫連煜太懂威脅,她的一口怨氣不上不下吊在半空中,哽在喉嚨里,難受至極,快要將她吞沒。
赫連煜就這麼定定看著她,秦樂窈剛想上前一步,他掐著蕭敬舟脖頸的那隻手就往前抵了一分,眼看著蕭敬舟痛苦快要窒息的模樣,她又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是的,他就是在威脅她,以這種方式,逼她服軟。
秦樂窈心裡明白,也痛恨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生生叫人這般威脅住。
憤懣,不甘,委屈,還有她僅剩的倔強和骨氣,混在一起,叫囂著想要衝破桎梏,又再被理智生生壓下。
她不能這般不管不顧,那些所有被她牽連的性命,他們又有什麼錯。
熱淚在冬夜裡燙得眼眶猩紅,秦樂窈不是個好哭的人,此時此刻也不想叫人看見這最不中用的眼淚,她不服氣地用力擦掉,偏過頭去咽了下自己被哽咽住的喉嚨,強迫著想讓它發出聲音來。
然後就去跟他求饒,不管用什麼方式都好。再給她一點點的時間,她就能收拾好這潑天的情緒。
可眼淚管不住,越擦越多。
赫連煜早在看見她擦眼淚的那一瞬間就開始心軟了,他喉嚨跟著動了動,這麼兩年的時間,他從沒見秦樂窈哭過。
倔脾氣的人,即便是哭,也都哭得滿臉的不服氣。
「你……」赫連煜心煩意亂,沉寂半晌,也狠不下這個心去等她主動服軟了,擰眉道:「你跟我回去,我放了他們。」
風的聲音太響,掩蓋了秦樂窈的哽咽聲,她不斷吞咽著喉嚨,讓自己快點從這種無用的負面情緒中堅強起來。
幾個呼吸後,她強自鎮定,發出了沙啞而又淡漠的妥協:「成交。」
赫連煜鬆了口氣,這邊手剛將蕭敬舟放開,他便擔心地朝秦樂窈的方向踉蹌了一步:「樂窈……」
赫連煜當即一把提著他的領子向後一丟,邊往前超過他邊回頭指著他威脅道:「老實待著,再靠近她我就剁了你的一雙爪子。」
他人高腿長,不過三兩步就走到了秦樂窈面前。
她眼睛還是紅的,臉上也有淚痕,風將鬢角髮絲吹亂,連鼻頭都是紅的。
秦樂窈之前那番話委實殺人誅心,赫連煜心裡的氣還沒消,冷臉不善瞧著她,但即便再氣,也還是忍不住伸手往她臉上抹了一把,「哭成這樣,委屈死你了?」
秦樂窈不願讓他碰著,用力一肘打飛了男人的手,渾身上下都是氣性,調頭就往船下而去。
她一邊快步走著,一邊迅速胡亂地抹乾淨了臉上的淚痕,堵在岸邊其中一個騎兵面前問:「哪匹馬給我?」
那騎兵手上還舉著火把,他跟著赫連將軍打仗這麼多年風裡來雨里去的,也從沒見過這種陣仗,鐵血將士一時間還有點手足無措的,「啊……哪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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