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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霽初戴著手銬腳鐐,坐在冰冷石凳上,怔怔看著那方窄小的氣窗外透出的雨幕。
獄卒開門進來,薛霽初登時像是回了神,攀在欄杆前大聲道:「我要間姜槐序姜先生,還有大理寺卿司馬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有證據能證明你們抓錯人了!」
那獄卒顯然對這種擺弄罌華的罪人相當鄙視,冷哼道:「省省吧,你的罪行那可是錦衣衛和咱們大理寺共同追緝,渣滓,呸,還讀書人,長得人模狗樣的,黑心肝。」
「你嘴巴放乾淨點!!」薛霽初氣得臉紅脖子粗,但此時被關在這詔獄之中,根本沒有任何人給過他說話的機會,只能繼續爭取道:「還沒有三堂會審,我的罪名根本還不成立——」
「你還想三堂會審?哈,做什麼夢呢,這等污穢腌臢的渣滓,司馬大人見一面都是嫌髒的,拖出菜口斬首都是便宜你了。」
便在此時,外面的牢頭也進來了,轉而俯身請著身後貴人:「嘉平縣主請,這牢里地滑,仔細著些。」
秦樂窈謝過之後拿了些銀子打點牢頭:「不成敬意,請幾位兄弟吃些酒。」
「縣主客氣了。」牢頭接了銀錢後招呼了裡面的幾個獄卒都先出去,而後又給她叮囑道:「這是朝廷要犯,縣主也注意時間,莫要久留。」
「知道的,多謝。」
人都出去之後,秦樂窈轉身與牢里的薛霽初對視上,之前那個霽月清風的男人現在多少顯得狼狽,即便脊背儀態仍然挺拔,但那手銬腳鐐全都是恥辱的象徵。
與二人之間隔著一道欄杆,當初也曾經是彼此相攜過,此刻一人風光無限,一人落難形穢。
薛霽初見來人竟是秦樂窈,收斂了神情,安靜淡漠地站在那,冷聲道:「將軍夫人,這是刻意來看下官的笑話?」
從前的秦樂窈有思想有抱負,他敬之愛之,後來一別三年,物是人非,薛霽初在她身上也逐漸找不見當初故人的影子了。
對於薛霽初的冷漠,秦樂窈也沒有多介意,坦言道:「此番聽說你蒙難,到底相識一場,便來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著周旋的,旁的或許我力弱幫不上,跑跑腿遞遞消息還是可以做到的。」
薛霽初愣了一瞬,轉過身來,盯著秦樂窈的那雙眼睛,問她道:「外面都說證據確鑿,我就是那藏在帝京中的禍首。你憑什麼願意信我?」
「不是信誰,不過是願意給你一個說話的婆文海棠廢文都在麼污兒二七五二吧椅機會罷了。」秦樂窈語氣平淡,慢慢道:「我也有過這個時候,有口難辨,確實誅心。你若真做了,天網恢恢,陛下定然不會錯放,但若是其中尚有隱情,就這麼冤死獄中,也是可惜。」
「至少,給人一個分辨的機會吧。」
薛霽初眼神中的冷漠被一點點剝離下來,如鯁在喉,沉吟片刻後,揖手鄭重請求道:「還要麻煩秦姑娘,替我跑一趟學士府,帶句話給姜先生。」
秦樂窈點頭,與他還了一禮,「好,我必定帶到。」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些,水滴從林間落下,打在馬車頂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秦樂窈依言去了學士府,進門的時候姜槐序正在亭子裡逗著鸚鵡,見她進來,便收了木桿,含笑道:「秦夫人,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我這了,快請坐。」
沉香酒莊與水雲樓之間的生意雖然沒有之前那麼聯繫緊密,但也算是斷斷續續一直在維繫著關係的,秦樂窈和姜槐序之間也算是打過好幾次交道的老熟人了。
「姜先生好雅興,賞雨逗鳥,好不自在。」秦樂窈笑著瞧了眼那隻虎斑鸚鵡,毛色鮮亮,一看就是得主人悉心餵養。
姜槐序道:「這鳥矜貴,不願待在屋子裡,每日都得出來透透氣,下雨了也不例外。」
二人正說著話,豈料那歪著腦袋得大鸚鵡忽然扯著嗓子道:「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秦樂窈一個激靈起身,往四周瞧了一圈,姜槐序也是一愣,往鸚鵡頭上輕輕敲打了一下,「調皮。」
男人像秦樂窈解釋道:「秦夫人莫見怪,這鸚鵡原是宮裡希蕊娘娘養的,後來她過世之後,我便向陛下討了過來,當作個念想。」
眼看著秦樂窈神色微妙,姜槐序笑著解釋道:「希蕊是我的妹妹。」
她抱歉道:「先生節哀。」
姜槐序擺手道:「無妨,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秦夫人今兒個登門,是來找姜某吃茶談天的,還是說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秦樂窈這才正色道:「確實是有件事情要與先生說說。尚林苑裡有位薛官人,姜先生可識得?」
姜槐序有些意外她竟是能問到這個人頭上來,他頗為好奇道:「原來是為了霽初而來。秦夫人與他,是個什麼關係?」
「故人。」秦樂窈平靜地說道:「是這樣,想必關於這些日子京中沸沸揚揚的那樁罌華的案子,先生知道的應當比我清楚,最後落在了薛公子的頭上,但這畢竟是抄家滅門的死罪,我與薛公子相識時間不算短,也算是了解他的為人,便去了趟大理寺詔獄。」
「薛公子托我向您轉告,說錦衣衛當時查出來的那個從尚林苑批下去的卷宗必定是被人動過手腳,油墨的痕跡在燈下側瞧能看出有一筆畫上暈了些石墨藍,顯然是一筆新添的痕跡,用來改動了時間記錄,他是被人構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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