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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三年,早已物是人非,薛霽初科舉中榜得入尚林苑,現已是聖眷濃厚的三品朝臣。
也就只簡單地瞧了這麼一眼,男人便神情淡漠地回過身,往府中去了。
秦樂窈這一整日,都感覺自己是在趕著時辰行軍打仗。
她手裡舉著把團扇遮著臉,就一路由身邊的喜婆饞著,時刻提醒她接下來應該是到了什麼步驟和環節。
她頭上的那頂鳳冠是皇后親自督制的,上面的流蘇和珠子墜得滿滿當當,華麗之餘,也是重得嚇人,饒是秦樂窈這般走南闖北多年的商女,戴上一天也是覺得頭暈腦脹肩膀要廢掉。
好不容易熬到日薄西山夜幕降臨,喜婆和丫頭們簇擁著將她送進了洞房中去,又是紅棗桂圓花生撒了一滿床,鬧了一通之後眾人終於是關好房門退了出去,屋裡安靜下來,秦樂窈便趕緊趁機將那壓人的頭冠端舉起來,這才覺得自己終於是活過來了。
成婚這麼累人,這輩子再也不來第二次了。
她一個人坐在那唉聲嘆氣,起先還提防著會不會有人突然進來她也好及時再將冠戴上,後來手也舉酸了,乾脆就將頭冠放在了旁邊的床榻上,順手摸了幾個蓮子塞進嘴裡墊肚子。
外面仍能聽見人群喧鬧的聲音,秦樂窈吃了蓮子不夠又吃棗,完了再將床上剩下的東西扒拉勻,不叫人看出端倪來。
不過戌時剛過,赫連煜便趕走了一眾想要鬧洞房的狐朋狗友,將門拴好,昂首闊步往內室而去。
整個主屋裡都鋪著喜慶的紅地毯,但秦樂窈的耳力好,仍能通過腳步聲分辨出是赫連煜回來了。
原本她還想著要不要將頭冠重新戴上尊重一下,但男人走得太快了,手剛伸出去,他人便踏足進了門,她索性也就不去折騰這些虛禮了,只象徵性地拿了團扇,將自己的臉給遮住了。
「放下來吧,遮什麼。」赫連煜笑著靠近,掀了衣擺坐在了她身邊。
他身上酒氣不算濃厚,掃了眼桌上那些擺放的那些送子送福的物件,問她道:「沒叫人送東西進來吃?你晚上沒用膳?」
秦樂窈的小臉在亮堂燭火的映襯下美艷不可方物,淡定地拿手往後面床上指了把,赫連煜揚眉失笑道:「行吧,吃這些也討個喜慶。」
赫連煜盯著她的眉眼,有些感慨:「明明才三年,感覺卻像是過了一輩子,終於把你娶到手了。」
「嘁。」秦樂窈沒多感動,「我這是沒辦法,陛下開的口,不嫁抄九族。」
「那我不管,總之是嫁給我了,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赫連煜在她旁邊笑得有些得意,他牽了她的手,下巴往浴房的方向揚了下,邀請道:「走吧,漢人的儀式規矩走完了,該到最重要的了。」
繁複的婚服被一層層褪下,經過那三天的賜禮,秦樂窈瑩白的身子上已經有了一層淺淡的顏色,能看出形狀來,但與赫連煜身上那濃郁張揚的顏色無法相比。
他從後面按著她的肩膀,將人慢慢推上浴池的樓梯,見她弓著腰雙手護在身前,溫聲將她的手拉開:「寶貝,手拿開,別擋著,藥浴要充分浸泡顯色才均勻。」
雖然胸膛上沒有,但腰腹是有的,還是會被她的胳膊肘擋住。
池子裡的藥浴泛著氤氳熱氣,呈現出一種清透的青藍色,聞著有股清淡的草藥香。
秦樂窈的腳趾踩下去,溫熱的觸感慢慢隨著前行而往上攀爬,最先察覺到異樣的是尾椎上被敷過染料的地方,格外的有些敏感,覺得燙。
「有點燙是不是。」赫連煜安撫著,沾了水的手掌濕漉著先往她肩背等敏感地方接觸幫著她適應,「圖騰的地方會有一點針刺感,最開始的反應最大,很快就會消退的,堅持一下。」
這水池的深度是按照他的體魄來設計的,他坐下能正好合適享受熱浴,秦樂窈則會漫到下巴上去,於是赫連煜便壓著她的肩膀讓人坐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他抓著她水下的手臂慢慢揉搓著,詢問道:「感覺還好嗎?」
秦樂窈身上那圖騰紋身,整個的在發燙,火辣辣的,感覺快要悶出汗來了,她悶聲直言道:「不怎麼好。」
赫連煜:「很快的,稍微忍耐一下,最多一盞茶的功夫就完全沒感覺了。」
秦樂窈想看自己水下的腰腹,但這面對面的低頭看到的就不止腰腹了,她轉了個身子背對他,赫連煜也沒阻止,一隻濕漉的大手還帶著熱氣,將水撥到她頸後慢慢揉捻著。
她低頭看了一會,清澈的水體之下,圖騰的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顯色出來,刺痛感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激烈了,隨著灼熱感的消退,那顏色也在愈漸深沉。
「……你這個紋身,」秦樂窈低頭瞧著,忽然問他:「能有辦法清洗掉嗎?」
「當然沒有。」赫連煜一聽就臭了臉,「賜禮是一輩子的承諾,想毀約,除非剜皮剜肉。」
「……哦。」
「哦什麼。」他又將她的臉給掰了回來,哼笑著道:「拜了天地請了賜禮,這輩子,下輩子,你都只能是我的妻子,別想賴帳。」
就這麼靜坐了一會,秦樂窈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圖騰顏色就已經跟赫連煜的基本完全相同了,身後的男人顯然也在觀察,他撥弄著水體,仔細檢查著每一處紋路,問她道:「還有沒有什麼刺痛感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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